我那凭子上位的师尊(27)
就是这样一个人,原来也是有心的吗?他竟然那样爱过一个人,愿意为她背弃宗门,与她生儿育女,为了某种原因,死守她的秘密,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为了这个孩子能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为了平息流言蜚语,甘愿受七道雷刑,并永远活在世人关于香-艳故事的传闻与揣测之中。
而且,如果细算日子,温露白与那位师娘缠绵悱恻、生儿育女之时,正是他穷途末路,被仙盟诛杀之际,难怪藏雪谷之战,从头到尾都未见温露白的身影,月华仙尊忙着谈情说爱,连仙盟正道的责任都不顾了,更遑论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子……
越想越闷,丝丝缕缕的酸涩漫上心头,像茧一样包裹住他的心脏,喉头也像堵着团棉花,十分不痛快,月行之还从未体会过这种情绪,他这是怎么了?
只想喝点酒,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冲开,但是太阴山禁酒,他只得哀叹一声:“唉,好想喝酒啊。”
刚叹完,树杈间便露出一张小脸,脸上带着斑驳的阳光,居高临下与他对视:“想喝酒?我给你弄去!”
“算了,”月行之忙摆手,“你一个小孩子,现在上哪儿弄去?”
温暖已经飞快地跳下地,三两步蹿到门口,回头笑道:“我的小狐狸要的东西,我必须弄来!”
月行之见叫不住,便随他去了,心里有些感动,这小孩儿,还怪宠他的呢。
没过一会儿,温暖还真拿着酒回来了,原来是从饭堂偷了烧菜用的老酒,瓶子虽粗陋,味道也辛辣,但好歹是酒啊。
此时的月行之顾不上挑剔,拿过那粗瓷酒瓶,扔了塞子,对嘴灌了一大口,喟叹道:“啊~~,谢谢你啊,我的小主人。”
温暖凑过来跪在石凳上,一手支着下巴,看他喝酒,好奇地问:“好喝吗?”
月行之很难违心地说好喝,只得说:“能喝。”
小孩子不能理解,皱眉道:“那就是不好喝,酒有好喝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喝?”
月行之又灌了一口,苦笑:“可能是借酒浇愁?”
话音刚落,院门开了,温露白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远远的,已经能闻见一股桂花的清甜香味。
“有什么愁的?”温露白看一眼他手里的酒瓶,竟然没有追究这酒是哪里来的。
可温暖还是耗子见了猫一样,已经飞快地躲到树后去了。
月行之望着温露白,不知怎么,眼眶竟有点发酸,他忙移开了视线,意兴阑珊地说:“也没什么。今日在藏书阁看了个话本,讲一个凄美哀婉的情爱故事,我一时有些感慨,尤其是里面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且非情之至也。’”温露白轻声吟诵,缓缓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很美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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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行之:我,嫉妒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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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亲无间(四)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且非情之至也。”
月行之听着温露白念这句词,怔怔地出了神,故事终究是故事,他自己也是“死而复生”,但他宁可相信这是某种妖法邪术,也不相信这关乎情爱——否则世界早就乱套了。
直到温露白走过来,把食盒放在桌上,月行之才回过神,听到温露白问他:“这酒好喝吗?”
月行之坦诚地摇了摇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总归他又不是太阴宗弟子,喝点酒怎么了?他甚至借着一点酒劲,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温露白,那目光如此直白,完全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意思。
而刚刚心里那点酸涩感觉已经被他压下去了,毕竟他没有任何立场因为温露白从前的情事有任何情绪。
可能是他那眼神有点露骨,温露白没有与他对视,而是把食盒向他推了推:“酒是差了点,不如我给你添点下酒的点心吧,我今日下山,顺道买的桂花糕。”
食盒打开,桂花的香气更加盛大,洁白软糯的点心上撒着金黄的桂花碎,月行之终于把目光从温露白身上扒下来,低头一看,唇角上扬,他好多年没吃过这个东西了。
小时候在景阳山,这些小零食在他爹眼里都是“消磨心志之物”,他很少能吃到,到了太阴宗才有了点心自由,他很喜欢山下平江城里这种用桂花蜜和糯米做成的糕点,每次偷溜下山都会去买。
月行之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入口软糯清甜,是熟悉的味道,他又取了个茶杯,把酒倒进去,捏了点食盒里店家单独送的干桂花撒进酒里,仰脖一口干了:“啊,终于好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