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51)

作者:九洲梨

梅山庭被罚待在西厢院面壁思过,本来梅林是想打他几板子,让他长长记性。二姨娘长啸一声,“这可使不得呐。山庭也不似寻常人。”言外之意,可别把这病秧子给打死了。闻言梅林嗤笑一声。便罚他回自己的院子里,禁闭三个月。

其间,还擅自把那玄使家的女儿接过来了。就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隔三岔五过来找梅山庭。不厌其烦地往西厢院送吃食,没脸没皮地前来关照梅山庭。

来得多了,梅山庭任由她去。

玄使家女儿沈欢见梅山庭对她并不感兴趣,如何做都无法打动他。便把目光投向他看得眼珠子一样的应月身上。

可以说,沈欢一来,谢温这个恶毒女配都可以下线了。她的戏份被沈欢给抢了,谢温有时候闲着无事来找梅山庭找麻烦,找乐子,俨然瞧见这西厢院在她来之前便已经鸡犬不宁。

沈欢表面与应月交好,背地里教唆下人孤立她,霸凌她,只要一离开梅山庭的视线,应月可以惨了,干活的时候被锁在满是蛇鼠的柴房,走在路上莫名被套上麻袋毒打,打水的时猛地被一只手摁在井里,直到快要窒息才松手……

对此,恶毒女一谢温,深感自己被抢了“差事”是怎么回事呢?坏事都那新来的沈欢干完了,她还干什么呢?

谢温只能恨恨地回家!跪下!鞭子!抽!

方才足矣泄愤。

而应月,每每受了欺负,只会自己默默忍着,藏着,不让梅山庭发现。

她不愿连累梅山庭,他为她做得够多的了。他也无能为力,告诉他,他只会睡不着。

禁闭的最后一个月里,梅山庭身体每况愈下,有段时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动不了,每晚痛得睡不着,大口大口地咳出鲜血。晚上总能听见西厢院咳嗽声阵阵,微暗烛光燃烧整夜。

应月夜间常常不敢闭眼,每隔一段时间就小心翼翼地探探他的鼻息,以确保人还活着。

应月只想安静地陪着他度过最后这些时日。

腊月时节,天寒地冻,院子里的梨花树在白茫茫的天色下,伶仃地蔓延地苦枝,这日一早,落雪了,雪积满枝头,轻飘飘地落在了窗棂上。梅林似乎又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因梅山庭态度坚决,对同沈欢结亲这事一如既往地反感,令梅林大怒,禁闭期间,严苛控制进出西厢院的补给出入。下人很有眼力见的更加苛待西厢院。寒冬腊月,食物少地可怜,煤炭也是没有的,问就是府中近来拮据,他们做下人的也没办法。

可应月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听见外面一派热闹喜庆之色,在为着即将到来的上元佳节,准备金宴呢。

床上之人,一日比一日憔悴,面颊苍白如纸,瘦得都脱相了。

应月想,可他等不了了。也许等不到金宴。

如果他能等到金宴的话,那她就去替他求情。

稍稍出太阳的时候,应月将梅山庭从屋里推出来,在院子的那颗干瘪的梨花下晒太阳。每每这时候,梅山庭总是会被应月全身上下层层包裹,最后直到像一个大包子才罢休。

看着应月认认真真地把梅山庭包得严严实实,梅山庭哭笑不得。笑着笑着,他鼻子一酸,只想哭。

而在梅府的另一边,四处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的欢庆。金宴早就备好了,金宴上方,梅老爷梅林高坐主座,其它各种姨娘,少爷小姐,依次排开。阵仗之大,整个大堂落满了人。仆从们忙前忙后,伶人舞者调试琴音。

是个热闹欢庆的好日子啊。

可是在这样的好日子的,应月的爱人,就要死了。

她知道,梅府老爷梅林,不只是酒肉饭囊之徒,荒淫无度之辈。梅府祖上出过一代天资卓越的修仙者,甚至还有飞升过的大能。梅府那枚神器便是那位先祖留下的。因此在这仙家之中,梅府也尚有一定地位。

作为梅家之主的梅林也有一定修为。

金宴即将开始,梅林今日兴致不错,端着酒杯,正要唤伶人上前作曲,却只见,金宴之中,一个仆从避开众多侍卫的拦截,直直跪在金宴正中央,“求老爷,救救少爷。他快不行了。”

只此一句话。

热闹喜庆的金宴,顿时,哑然。众人皆是一副像是沾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的神色。

坐在谢温身边的楚衔越这还是第一次听应月的讲话,他从前也以为她生前是个哑巴,不会讲话。可今日一听,楚衔越更加确信内心的猜想,他方才听到的应月的声音和鬼殿主的一模一样。

金宴中心,应月只说那一句话。也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是为的梅山庭。

随后应月便不停地磕头。

金宴之上传来声音,“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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