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元宝(17)
心乱脑乱,哪里都乱。元宝受不了的甩了甩头,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死猪不怕开水烫,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该怎样就怎样吧~
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四年白做了许多功?那她一直心里抱着小小希望到底是不是不应该继续希冀下去?是不是就要如此认命呢?……
哎呀!说了不想了啦!
她又用力的甩了甩头,不行,脑子太空容易乱想,不如想想其他的让脑子满点,想什么好呢——她双手交握的东瞄西瞄,便看见了案上的大红蜡烛——恩,对对对,现在是成亲,就想成亲!成亲……成亲要做些什么呢……恩,坐花轿,然后有拜堂,然后就是她在这里呆坐了,那么接下去,接下去会做什么呢?……
一直坐不安稳动来动去的她突然定住,有红潮从脖子泛了上来。
接下去……洞房……的
这下脑子是真的不空了,满满的都是那日在定安府木桶中的画面。
氤氲的雾气,光洁的皮肤,交缠的身体,他封住她的唇……
主意是她提的,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是他贴紧她的温热皮肤在这一刻想起来是如此的真实……
楼水阳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得便是她呆坐的场景,一直飞扬的心情在那一刻莫名冻结。她,尚在怪他强娶了她吗?
他到她身旁坐下,温言道:“元宝,你亦见了那日子城的反应,也知今日定安王来是为何,我惟娶你一条路。”
方在想他,他便出现在自己身边。元宝吓的往旁一跳。
楼水阳唇边的笑着了些苦味。
元宝定下心神,驱了杂念,笑的甜甜:“知道知道,大公子是一时权宜之策。”
“还叫我大公子?”楼水阳走到桌旁倒了两背薄酒,“虽是权宜,只怕也会是我此生唯一一次娶妻了……”
“大公子……”元宝知他语意,可任何安慰都只是空洞的话语。
他自嘲的笑笑,似他这样今日不知明朝的,又会有何未来可言。他举起一杯平伸向她的方向,“若不介意,可否陪我喝杯交杯?”
交杯,一交便是一辈,互担荣辱,不离不弃。
手臂紧紧的粘在一起,他的气息拂在她的颈边,酥酥麻麻,让她百般不对劲。于是几乎是一喝完酒,她就推开了他,后退了几步,满脸酡红的说道实质问题:“大……水阳,既是权宜,今夜你和我谁睡书房?”
楼水阳一楞,近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若我有兴趣做丈夫呢?”
“啊?什么?”元宝并没听清。
楼水阳清俊的脸庞浮现温煦笑意:“书房自是我去。”语毕就转身走出了洞房。
元宝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也隐隐有些失落,缓缓走到了窗边,看天边那弯新月。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传来,是夜来香。
今夜,花正好,只可惜月不圆。
她不知楼府的秘密,他也不知她的来历。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相处方式,互相信任的同时,又各自保留着自己的底线。
他们可以静坐一下午品茶片字不语依然心旷神怡,也可以一时兴起便聊个通宵达旦而不知疲倦。
她总是能带给他许许多多的惊喜。
就象此刻她忽然想起的问他:“水阳,你知不知道有种对子叫无情对?”
“无情对?”倒真是不曾听过。
“是啊是啊无情对,在我们家乡很是风行呢。”她两眼星亮,“对子不是讲究对仗工整完,上下联的意思也该有所牵连吗?而无情对就讲究对仗工整,上下联却一点干系都无。无情无情,就是取自‘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句的意思。”
“似乎很有趣。”他含笑的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对她的兴趣显然超过了无情对。
“来来来,我试给你看啊,你就知道了。”她将手中的酒杯一放,很兴奋的扯着他的手臂叫。
他目光似无意飘过她抓着他手臂的细细手指,点了点:“好。”他的目光飘向了栏外镜湖旁的苍树,随意的说了个上联:“树已半寻休纵斧。”
“树已半寻休纵斧啊……”她喃喃念着,起了身,走了几步,皱着眉细细想着,完全没有发现她身后的他悄悄将自己的手覆上方才她所抓着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是如此喜欢她不经意的碰触,总在那刻便觉得心水满满要洋溢出一般。这是一种他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不是亲情,父母之情带了景仰的距离,而兄弟之情比之硬朗的多,这种感情,很轻很温很柔,就象水一样,细细长长,却又如何都断不了。他将手轻轻覆上方才她手所在的位置,手心便热了起来,一直烫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