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元宝(21)
“围棋是怡情练性的,澹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错啦~围棋是拿来取胜的!”她似乎生来便是为了赛棋的,“围棋是国学哦,我深信必须懂些天文地理奇门八阵诗词古赋才可以融会贯通,所以我才从小有学围棋之外的东西哦!我最喜欢一位棋士所说的‘棋盘就是天空,而棋士就是这棋盘的神,这里的星辰由我来布’!”
她扬眉一笑,举棋落子:“由于天文理论和弈理相通,所以黑棋如第一手放在天元就定能取胜,第一手天元!”
这是异于常理的下法,也只有她可以这么自信的信手落子。
他们几乎每天都一起下棋。天气好便在醉晚亭,天气不好便在书房。有时候他赢她,有时候她赢他,打和的时间更多。
他学了些她的大开大合,她学了些他的深藏不露。
“整地哦!咦,赢了你两目半哦!水阳你今天好象心神不定水准大失哦!”元宝俏皮的皱皱鼻子。
哦?她也发现他的心神不宁了吗?楼水阳微笑,放在桌下的左手袖子中滑出一块石佩,正好落在他微弯等待的手中。的
这是块罕见的青田石佩。原本一面是一半潮红一半蓝中带红,于是便雕了潮水太阳,而另一面却是满璧橙红,于是便雕了元宝。的
他一直没与她表明心迹,便是在等这块石佩凿成了。而今日,终于可以与她言明,怎还会有全副精神在棋上?的
楼水阳浅笑着要将左手放上石桌,正要展开……
一副画却盖上了石桌,盖住了棋盘,盖住了他的手。
“今天我难得醒一次,”楼四东倒西歪的站着,打着呵欠,实在是看不出醒的样子,“刚巧看见你们下棋,忽然手痒,就当补送的贺礼好啦。”
画上画的楼水阳与元宝。
纤长的柳条轻谴,柔柔的围成了梦般的氛围。
他与她正各做石桌一边。正是轮到她下,她轻锁眉头细细思索,盯着棋盘考虑着如何才是最完美的一手。
而原本该同样专心棋局的他,却只是轻挥折扇,双目的方向俨然是她,柔情毕露。
楼四的嘴角有慵懒笑纹,真是没想到,原来老大用情已深到此了。
却没想到元宝看见此图脸色一变,急急说了声:“我好象有些头痛,先走了。”便先行离开了。
楼水阳不放心的跟了去。
只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楼四,纳闷的在想,啥时候他的画居然也有驱鬼的功效了?
楼水阳走进房中,便看见了元宝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很忧很郁很闷很愁。
元宝向来是喜笑的,不管何时都爱用傻笑来回答和逃避问题,而她不笑她悲伤都只会是一个原因。
“想家了?”他走到她身后轻声问。
她没有回头,默默的点头
“元宝,”他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起誓般,“我一定会为你寻着你的爹娘的。”
她胡乱抹了抹脸,眼圈红红的转过头对他笑:“好啊好啊。”
“不如,我陪你回家乡看看?”他身体不宜远门,可为了元宝又有何干系?
她笑,浅浅的笑,她的笑向来是热气腾腾让人心暖的,可这一刻却飘渺的仿佛手一挥会便消散:“太远了……水阳,我的家,太远了……”
那日她一直没有再说起什么,第二天了又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乐天模样,仿佛昨天的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她看着那副画发呆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了。
楼水阳心里莫名的开始恐慌,总觉得四弟的画会将她带走一般。
然而这一天,他的恐慌终于成了事实。
这日夕阳如血,艳的不似该在人间看见。
他去寻她时,又看见了她呆呆的站在那幅画前。他没有出声,也不知该如何出声,这种时刻的她虽然就在他眼前,却总让他觉得遥远。
她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扭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
“水阳。”她又回过头去看画,“如果我说这幅画曾经跟了我许多年,你信不信?”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总觉得若是让她继续说下去,事情会向他所不想见的一面发展。他浅笑着带转话题:“方才六弟说他有许多天没被你指教棋艺了,问你今晚可有空闲。”
“水阳,你都从来不奇怪我究竟是哪里人吗?”她好象没听见他的话,径自说自己的。
“不论你是哪里人,你都是元宝,都只是元宝。”他慌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扳过来,直视她的眼情急的吼道。他鲜少有如此急燥的举动,可这刻却不能不急,他有不好的预感,若是她说了,他们的生活便不一样了。
“不如我写幅字你看?”她依然是笑着,执意要说下去。这几日心中越来越堵,思乡的情绪越来越强,若是再不找与人说,她恐怖就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