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复仇纪事(88)
比如平南侯府的那一位世子。
前些日子隔一段时日便要来一回,口里是说找他下棋,实际上却是想找他的学生。虽说平南世子为人不错,但是容铭总觉得沈婠对裴渊似乎有些莫名的敌意?
容铭躺在竹席上左想右想的,一会又从沈婠身上想到了在溟州里遇到的趣事。
此时,阿潭敲了敲门。
“主子。”
容铭说道:“何事?是不是平南世子又过来了?”都歇了一段时日,莫非现在又来了?
阿潭说道:“不是,是闲王爷身边的览古过来了,说是王爷半个时辰后过来与主子下棋。”
容铭抱着西瓜坐起,嘀咕了声,个个都来找他下棋,不知他现在只想和周公下棋么?且与王爷下棋也太折磨他了,下一盘从不会赢的棋好比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有谁乐意去送死呀。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容铭眼睛一亮。
他说道:“阿潭,去沈府问问沈姑娘得空否,若是得空便把她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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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进来时,裴明泽已是到了。
见到裴明泽,沈婠倒也不惊讶。虽说阿潭在路上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但是根据以往与容铭相处的日子看来,容铭忽然叫她过来,只有一个可能性,便是懒性子又发作了。
那么她过来容铭这里,不是整理药草便是替容铭待客,而容铭的友人,数来数去,除了宁风便只有闲王爷了。
沈婠还是执了黑子,裴明泽执白子。
棋局进行到一半时,裴明泽忽道:“你的心不静。”
沈婠一怔。
裴明泽说道:“下棋时最能体现人的心境,你若是心静,你的棋也不会如此杂乱无章,甚至带有煞气。可是近来遇到什么糟心事了?若是你不介意,倒是可以与我一说。小时候我还在宫里住着的时候,我几个侄女常常与我诉其心事。”
沈婠说道:“没有,没有糟心事。”
裴明泽也不勉强,喝了口普洱茶,含笑道:“那便罢了。”
沈婠一听,却觉心痒痒的,她也喝了口普洱茶,说道:“王爷不是很擅长揣度人心么?王爷现在能看得出来我有何糟心事?”
裴明泽瞅了沈婠几眼,“我听容铭说,你也读佛经?”
沈婠点了点头。
裴明泽说道:“那你可曾听过一段佛语?昔日寒山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沈婠琢磨着最后一句,忽而眼前一亮,说道:“多谢王爷。”
这两日她是太过心急了,心也静不下来,总想着要如何去与夏氏作对,险些就将自己的初衷给忘了。她难得有重生的际遇,是上天让她来向裴渊复仇的。
夏氏如今不难为她,她也暂且没必要因一时的气愤和不甘蒙蔽了自己的心,若有差错,吃亏的反倒是自己,且让夏氏与兰姨娘慢慢斗罢,她大可坐山观虎斗。
她这一生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夏家,况且若说真正对不住自己娘亲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若父亲对母亲哪怕有一丝的真心,她们母女上一世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地步。
裴明泽微微一笑,“我们重新来一盘。我让你三子如何?”
沈婠说道:“不必,若是要赢便要赢得堂堂正正,我无需任何相让。”
裴明泽道:“也好。”
一盘棋下来,毫无疑问的,赢的人仍然是裴明泽。不过沈婠也不泄气,她说道:“我这不年纪小,再过几年磨练磨练,定能有赢的机会。”
裴明泽笑道:“我倒想看看你何时能赢得过我。”
沈婠眨眨眼,“王爷,若我赢你了,又如何?”
裴明泽问:“你想要什么?”
沈婠想了想,“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
裴明泽微微沉吟,说道:“那……便在我的能力之内,应许你一事。”
沈婠生怕裴明泽会反悔,她连忙道:“一言为定,王爷可不许食言。”
裴明泽笑道:“好。”
☆、48晋江独发
沈州坐在红木镂空雕花靠椅上,手指微曲,轻轻地敲着扶手,他的双眼闭着,耳边是一曲沈婠所弹的江南小调。
琴音悦耳悠扬。
沈婠娴熟地轻拢慢捻着琴弦,边弹边端详着沈州的神色。
沈州的唇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对于沈婠所弹的琴曲还是颇为满意的。实际上,沈州如今在脑袋瓜子里想着沈婠的婚事。老夫人已是与他说过了,威远将军府的李氏很是喜欢沈婠,虽是没有挑明白,但话语之间已经认定了沈婠做他们家的媳妇。
威远将军有四子,无论是哪一子都没有干系。和威远将军成为了姻亲,他们沈府可就不止丞相府一个后台。虽说夏家于他的前程上帮了不少,但在同僚中偶然也会有闲言蜚语,他不曾亲自耳闻,但多多少少也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无非是说他攀附了丞相府才有了今日,靠着夫人娘家才得以前程似锦。真是可笑之极,他沈州堂堂一个男子汉能有今日,又与夏家有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