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解释了快来
邹晟看到邹郁面无表情地拿着水杯,漆黑的眼睛里透着厌恶地站在原地:“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说完离开了光亮的客厅,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邹晟被他眼底透出的厌恶所刺痛,根本没了兴致。他今天带人回来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有想到会被邹郁撞上,他从沙发上起身,对女人说:“你走吧。”
他的女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茫然地道:“邹少?”
邹晟背过了身,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外面会有人送你回去。”
女人咬了咬嘴唇,只能应是。
她穿回外套,拿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外果然有人在一辆车前等着自己,在外面等她的人给了她一张支票:“邹先生给你的。”
她愣了一会儿才收下,知道自己大概是不会再见到邹晟了,坐进车里的时候,脸上的泪水哭花了她的妆。
邹晟让自己的女伴离开后,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低垂着眼睛。
他接邹郁回来家里之后,一直很少跟他交流,也尽量避免回来。
这种你所想要得到的人就近在咫尺,你却不能越雷池一步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他自认是个自制力不错的人,唯有邹郁在他这里是个例外,少年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能让他失控。
他今天带人回来,是因为近期的压抑达到了一个极限。他从前的床伴大多是美丽识趣的女性,从在梦里梦见自己的亲弟弟之后,他身边就渐渐多了一些漂亮的少年。
这世上有太多人愿意为了钱出卖身体,少年的身体柔韧,反应青涩,每一个都多少带了邹郁的影子,确实在很短暂的一个时期里让他的焦灼跟渴望被抚慰,让他认为自己能够放下这个永远也不能触碰的禁忌。
然而身陷在这样的游戏,面对这样一个完美情人,大多数人到最后会忘了这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他们会开始想要获得他的爱,想要留在他身边,成为最特别的那个。于是邹晟身边的人一换再换,越来越像他放在心底的少年,而这些交易对象的每一次沦陷,都能让邹晟感到自己身边的人是替代品。
他们不是邹郁。
他们也不能成为邹郁。
自己找来这些替代品,只是饮鸩止渴。
他的眼里映出烟头燃烧的一点火光,感到喉咙干涸。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又重新过回了原本压抑禁欲的生活,直到看到这个自己心尖上的,都舍不得去碰一下,怕自己的灰暗会毁了他的人,竟然差点就被妹妹邹彤给亲手毁了。
如果得不到真正想要的,像现在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在客厅里坐了很久,耳中只能听到门外海浪的声音,最终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路过邹郁的门前时,邹晟停了下来,鬼使神差地推了推门。那扇门没有从里面锁上,一扭就开了,邹晟走进去,看到少年靠在床头睡着了,床头的灯还没有关,他的眼下带着疲惫的青色,看到一半的书还放在手边。
刚刚他站在阴影中,光线太暗,邹晟没有看清他的脸,此刻却皱起了眉。
他为什么会这么疲惫?难道这段时间都睡不好?难怪自己每次白天回来想看看他都见不到人,云姨说他还在睡,睡醒了会自己出来吃东西。
小金毛正在床边酣睡着,听到响声之后警觉地抬起头,认出了来人是邹晟之后,就又迷迷糊糊地趴回原地。邹晟在门边看了邹郁一阵,发现少年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邹郁像是睡得很不安稳,身体僵硬,牙关咬紧,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邹晟的眉皱得更紧了,意识到邹郁是在做噩梦。
少年从喉咙里发出低泣:“走开……”他抗拒着梦境里的看不见的力量,声音含糊,像是从身体深处逼出的呐喊,“走开……不要碰我……走开!”
邹晟连忙走过去,坐在床边把人抱了起来:“邹郁?”
少年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清醒,他的头软软地向后垂去,噩梦却没有停止。
邹晟摇晃他:“邹郁,醒醒!”
少年没有睁开眼睛,他醒不过来,他依旧困在那个噩梦中,只能隐忍地流泪。
邹晟终于意识到他受到的伤害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这段时间都在饱受那一场记忆的折磨。他刚刚杀了人,而他终究不是像自己这样的人,能够手上沾着鲜血还心安理得地入睡。
这是邹郁,是和他不一样的纯净少年,是他想捧在手里的珍宝。
邹晟的心都揪痛了,他把人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脸:“醒过来,邹郁。没事的,没事的……宝贝,只是一个噩梦。”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安抚了少年,让他的挣扎渐小,呼吸渐渐平稳,邹晟摸着他的脸,将自己的吻印在了他的额头,“睡吧,没事的,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