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举+番外(192)

作者:木子金三

傍晚天子摆驾中宫,皇后又惊又喜,立刻接驾,她跟在天子身侧,面容虽有衰老之相却还能窥见昔年几分明艳。

她在天子身边落座,皇后身边的老人奉上茶点,天子尝了尝,笑道:“芳兰的手艺还是这般好。”

皇后也跟着捻了一块:“臣妾苦夏,芳兰这才做了拿手的桃花糕,没想到能跟圣上同食,臣妾还未吃着,心里已经掺蜜的甜。”

天子与皇后是年少夫妻,几十载走过来,如今天子对皇后虽无男女之情,但相伴多年的情分却做不得假。

晚膳时候,皇后为天子夹菜,不知不觉说到太子身上:“皇儿幼时喜鱼,又苦鱼刺,偏偏下人理的鱼肉他不吃,非要臣妾亲自给他理。”

殿内灯盏不盛,煌煌灯火将满殿染上一层暖色,晚风透过大开的宫门吹来,叫人神清气爽。

忆及从前,天子也舒展了眉眼。

皇后望他一眼,眼中含着脉脉情意:“那时圣上还斥了皇儿两句,臣妾心中惶恐,刚要带皇儿请罪,谁知那孩子竟是哭了。之后圣上反过来哄着皇儿。”皇后掩着唇轻轻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跟着柔和了。

天子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无措。太子幼时

乖顺有礼,冷不丁哭一回,天子确实惊到了,事后还回想是否语气太过严厉。

岁月虽然带走康健的体魄和美丽的容颜,但同时也将过去寻常的画面添上一层柔和的滤镜,戳中心底软处。

人们也不知是回忆过去的事,还是回忆年轻时的自己。

晚上天子宿在中宫,心中有些动摇。

程叙言那边还等着指示,天子考虑两日后,决定令程叙言点到即止。查必然是查的,将下面的杂鱼除去以做震慑之用。

谁知第三日金銮殿上,一名言官弹劾丽州知州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上上下下扯出地方官员十一余人,而首当其冲的丽州知州,正是大皇子侧妃的亲哥哥。

天子看向百官前方的太子,男子早已蓄胡,眼角眉梢带着岁月痕迹,此刻波澜不惊的立于殿前。

太子早非昔年纯真幼儿,他会算计,有城府,悄无声息中生了野心。

天子心中翻涌着怒火与悲意,如水墨交融,渐渐汇成一体,最终怒火占据上风。

太子明知他派人调查嘉州府水患一事,不但不收敛手脚,反而将其他兄弟拉下水,是准备着法不责众吗?!

第152章 “人质”

程叙言收到天子密信, 令他彻查此事。

而随同密信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块令牌,密令上言明,此令牌能够调动两千兵马。这便是涉兵权了。

程叙言摩挲着令牌, 一般调兵马的信物称为虎符, 多为铜制品,而随着能够调动的兵马愈多,虎符也由黄金所造,动可调几十万兵马。

程叙言手中这块令牌乃是铁制, 属特例。一旦程叙言钦差职卸, 这块令牌便成为废铁。

但饶是如此,程叙言这个钦差的权限也颇大了。嘉州府凡犯事官员,敢有违抗者,程叙言可先斩后奏。

少顷, 程叙言将令牌收捡好,“阿明。”

外间的时明立刻进入内室:“叙言哥, 有什么要我做的?”

程叙言问:“岳父那边可有回信?”

时明摇头。

从古至今, 交通多有不便, 寻常信件送达少不得个把月, 程叙言选择飞鸽传信。

一只品相极好的鸽子, 一日极限也就飞行四个时辰。传递回信得数日功夫。

程叙言不知为何,自收到天子的密令和令牌后, 他心里总有种若有若无的不安。

程叙言脑海中总闪过程偃和卓颜的身影,很是放心不下。愈看重愈在意愈担忧。

最后程叙言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暂时按兵不动,跟嘉州府官员周旋。

次日黄昏时候, 一只鸽子落在窗沿, 时明立刻过去取下信件。

鸽子拍拍翅膀, 落在桌案上吃着豆物,下一刻被一声短促异响惊动。

程叙言靠在椅背,额头浸出大片细汗,嘉州府直属郡的参政居然是太子人手。

时明惴惴:“叙言哥?”

屋内安静极了,甚至能听得呼吸声。

忽然翅膀拍打的声音再度传来,程叙言和时明寻声看过去。又是一只鸽子。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又一飞鸽落在窗沿,时明有些疑惑,但还是取下信件。

程叙言飞快阅完,神色凝重。时明犹豫道:“叙言哥,怎么了?”

这封信件是徐霁送来的,朝堂上出事了。

程叙言联系事情前后,便能猜个大概。太子怕嘉州事发,所以提前将大皇子拖下水。往后轮到太子时,天子已经有了缓冲,不会太过愤怒。

程叙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子若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道理该多好。

程叙言在屋内来回踱步,心里压着一块巨石。

“黛黛……”

程叙言在卓案后坐下,单手抵着额,挣扎不已。

当初他离京前,皇后命人将卓颜接走,彼时程叙言想着卓颜在宫中,一来卓颜免去跟程偃朝夕相对的尴尬,二来天子哪怕看在他在外奔波的份上,也应该会善待卓颜几分。

可如今他处理嘉州府水患之事,事关太子。卓颜却身处后宫,皇后是太子生母……

圣上啊圣上,您可真是将臣置于两难。

唯一让程叙言庆幸的是,卓楠星已经赶往上京。

夏日天盛,白云悠悠,又是天朗气清。

“你真是糊涂!”皇后气得不轻,神色因愤怒而扭曲,哪还有面对天子时的温柔从容。

芳兰抚着皇后的心口,小声劝。

整个内殿寂静无声,便衬得皇后的喘声更为明显。

太子眸光动了动,低声道:“儿臣只想自保。”

此话一出,刚刚平复些许的皇后再度暴怒,一把砸了手边茶盏:“好一个自保。”

“你现在是连母后都信不过了?”皇后发间早生银发,岁月带走她的柔和,颧骨高高衬得尖刻,她分明是极为生气,可眼中却闪过晶莹。

芳兰看

了一眼外殿方向,压低声音:“殿下,前儿日子圣上摆驾中宫,还留宿了。”

这便是天子心软了,否则哪里会留宿。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掏心掏肺,却听得太子一句凉凉的“只求自保”,那不是暗指无人帮助太子,太子只能自救吗?

真叫皇后娘娘好生心寒。

太子抿了抿唇,不语。

太子已过不惑之年,自天子登基后不多时便立太子,如今细细算来,太子已经做了二十多年太子。

二十多年的太子……

太子阖上眼,纵观历史,太子在位愈久,最后登上大位的几率就愈小。更别说他底下一堆弟弟留在上京,至今未封王。

太子如何不急,焉能不惧。

他事事谨慎,不敢越矩一步,窝囊几十载,他也快到极限了。

母子俩僵持,良久,太子开口服软:“是儿子不是,母后莫跟儿子一般见识。”

芳兰轻轻拍拍皇后的手,皇后呼出一口气,也软和语气,“之后你莫再出手。”顿了顿,皇后提点道:“母后与嘉郡主有几分交情,如今她随夫赴任,母后自会好好照顾她的女儿。”

太子抬眸,皇后紧紧盯着他。

太子应声。

芳兰笑道:“太子殿下既然来了,正巧近晌午,殿下留在中宫陪娘娘用顿午膳罢。”她声音中带上恳求。

皇后板着脸不语,但身侧的手却攥紧手帕。

太子恭顺应是。

一顿午膳过去,这对母子和好如初。

芳兰扶着皇后,再也看不见太子身影,她才轻声道:“娘娘这般疼爱殿下,何苦摆冷脸。”

皇后摇了摇头,叹道:“民间老话有理,儿大不由娘。”

芳兰适时止住话题,委婉道:“娘娘,卓宜人那边……”

“好生伺候着。”皇后冷声道。

之前天子借她之名将卓颜接入宫中小住,实因情况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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