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帝师重生了+番外(65)

作者:宋绎如

“如何?”他问丹青。

“陛下是否给文大人吃过安神护元丸?”

“是。不能吃吗?”

“当然不是。”丹青感叹道,“太走运了……好在陛下有远见。文大人的身体常年由南境秘药和纯阳之人心头血温养着,病情虽重,但真正要治还是有法子的,只是麻烦些,要多费些心力才行!”

公仪戾一口气没舒完,又连忙吊起一口气,仓促转移话题:“北宫将军,你们长途跋涉而来,想必困乏至极,宫里的茶虽不比南境,在冬日也能喝——”

“纯阳之人的心头血……是什么?”

文卿但凡有问,心中便必定起了猜疑。

也是,哪儿有人每次床笫之欢都不脱上衣,连沐浴都要隔着一层寝衣把他抱在怀里?

长年生剖心头血作引,心口必定留下斑驳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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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母后

丹青愣了愣,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新帝,嗫嚅道:“纯阳之人……是那些天干纯阳,属于甲、丙、戊、庚、壬之一;地支纯阳, 属于寅、巳、申、亥之一, 天干地支都符合纯阳命格的人,大人可以回忆一下您身边是否……”

文卿凝眸,目光沉沉地看向公仪戾。

公仪戾的生辰八字, 正是所谓的纯阳之卦。

“此事暂且不论……”

“此事怎能不论?”

文卿深吸一口气, 神情复杂极了。

北宫仪在公仪戾默许下,带着丹青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偌大的寝殿内,没有宫女太监, 也没有侍卫官员, 公仪戾不喜欢那么多人看着他的先生。

“陛下……你过来。”

公仪戾有些犹豫, 但还是乖乖过去, 坐到他身侧,小心地捧起他微凉的手:“一点都不疼,我让南三给我用了麻沸散,不是生剖的。”

“先生别担心了,嗯?”

他俯身凑近文卿,温柔地抵住他的额头:“如果换作是先生,也会这样为我做的。所以别生气了, 好不好?”

文卿闻言却更心疼了:“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刚才的医官说漏了嘴, 你还想瞒着我多久?”

“等合适的时间就会和先生说的。”公仪戾的神情十分诚恳。

“是吗?”

“嗯。”

公仪戾和他对视着, 像以前一样眨了眨琥珀色的双眸, 文卿沉沉地注视着那双眼眸, 一股异样的感觉却从心底升起。

可能是有些恍惚。

他竟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前世的戾王。

公仪戾见他出神, 暗暗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怎么开心,文卿政务繁忙,他要做文卿心中的明君,日后宵衣旰食的时候大抵不会少。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如此珍贵,他却还想着别的事情。

“唔嗯……”

公仪戾双手握着文卿瘦削的肩头,在他的掌心,文卿像一只被轻轻握住羽翼的小鸟,翅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羽毛却一直很柔顺。他仰头承受公仪戾不容拒绝的侵略,病容泛起阵阵潮红,皮相美得惊心动魄。

“咳咳……”

他伏在公仪戾肩上小声地咳嗽,公仪戾抱着他,无限缱绻地舔他通红的左耳,他又慢慢高兴起来,因为文卿的寒病有了根治的希望。

“陛下……”

文卿长睫湿润。

“不能叫阿昭吗?”

公仪戾在他耳边低低地问,说是问,其实更像是祈求,贵为九五至尊,他却在祈求他的臣子,贪婪地祈求他多一点、再多一点的爱。

“我喜欢听先生叫我阿昭。”

温热低沉的嗓音太近,就这样缓缓流进耳朵,文卿觉得左耳很痒,酥酥麻麻的,但是还有比左耳更痒,更酥麻的地方。

那里是心脏。

他抬起手,苍白的指节隔着明黄色的帝王常服,不轻不重地触碰到公仪戾心口的位置。

他轻声唤:“阿昭……”

他刚沐浴过,长发擦干披散着,只着月牙白寝衣卧在公仪戾怀里,呼出的气流没有那么热,但很香,和身上一样,带着冷梅皂荚和汤药的味道。

公仪戾被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勾得发晕,俯首在他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时没忍住,抵住了文卿的腿。

双腿是残废的,没有知觉。

但文卿很熟悉公仪戾的反应。

他知道公仪戾照顾他,不怎么碰他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太在乎他。

“先生,我忽然想起——”

文卿反应极快,在他撤身之前紧紧抱住他的腰,语气极淡,仿佛还有些埋怨:“都这时候了,阿昭忽然想起谁,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当然不是!我只是——”

“夜深了……阿昭去将蜡烛吹了罢。”文卿指了指寝殿四处的烛,抿了抿唇,抬手在公仪戾耳边悄悄道,“记得让宫人们守得远些。”

——

新帝即位,百废待兴,江南一带的商贾贸易关乎国本,而盘踞于此的商贾世家根基深厚,无法轻易撼动。

然而新帝诏令和一切改革都需要银两,文卿前世也经历过这样的整治,虽然那时候江南李氏效忠公仪峻,然而帝师文卿执政,明里暗里都受到了不少牵制,如今文卿依法炮制,再次架空了李氏财权,广通运河,疏通财路,江南贸易比之往日更添活力,国库也日渐充盈。

忙碌的时日总是如箭般飞逝,转眼间,便已经到除夕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文卿便开始亲手书写府中的对联,红底墨字,清流俊逸,骨力遒劲,贴在府中各处十分好看,文濯兰在庭院中煮椒柏酒,而公仪戾则负责去买桃符、钟馗、天行贴儿、金彩、缕花、幡胜、馈岁盘盒、酒檐、羊腔、果子、五色纸钱、糁盆、百事吉、胶牙饧……诸如此类的年货,要凑齐可不太容易,东西南北市到处跑,回来要向文卿喊累,讨要奖励。

而今年太过忙碌,文卿甚至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公仪戾也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策马行过长安诸市,采购年货,文濯兰也不在庭院里煮酒烹茶,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宫,和淑皇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在一块儿下棋。

“陛下近来还好么?”文濯兰落下一颗黑子,“我听闻朝廷上不少江南官员因不满商贾改制被贬,晏清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连相府都很少回。”

“晏清这几日都歇在养心殿,不必担心,阿昭会把他照顾好的。”太后观察着棋局,久久没有落子,“阿昭近日么……哀家总觉得他志不在此。”

文濯兰一听,来了精神:“姐姐何出此言?”

太后沉默片刻,在棋盘上犹豫着落下一颗白子:“只是猜测罢了。”

公仪戾还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就曾和他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她离开冷宫,离开京城,去舅舅曾经建功立业的地方。

那时候她便知道,她的儿子没有帝王野心。

他的愿望很小,只是想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而已。

可惜时局容不下这样的愿望。

她心中有恨,文卿也有未竟之志,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竭力将他推上那个位置,只有他掌权,所有人才能平安,才能心安。

可是如今,她却有些后悔了。

崇明帝死于鸩毒,那杯酒是她亲手给他灌下的,报的是当年孟氏灭门之仇,但当看见崇明帝的死状时,她心中却感受不到丝毫快意,即便崇明帝死千百遍,她的哥哥,她的家人也不会回来。

她只有阿昭了。

然而如今她的阿昭却因为她们所有人的愿望在皇位上勤政操劳,去不了他真正想要去的地方。

他才是被困在了京城。

“……姐姐?”

太后恍然回神,和坐在对面的文濯兰对视一眼,回想起当年状元府初见,不知不觉,竟已经十年之久了。

“十年啊……”她感叹道。

“怎么临近新年,倒开始伤感了呢?”文濯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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