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立刻回应，“那当然了，这样大的事怎么错过！”

还有人插话，口气兴冲冲的，“那可是九千岁啊，能看到他挨打，少睡一会儿也值得啊！”

“就是就是！”人群中响起不少应和之声，听起来他们对自己一会儿要看见的事都很兴奋。

昨天傍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什么谣言。可是后来传言愈演愈烈，说得人多了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这不，一大早便聚集了这么多人，都想着宁可白跑一趟，也不能错过这样大的热闹。

百姓们说笑着往皇城那边去，而在皇城门口，早就聚集了一众来抢占最佳视野的人，他们对着正对城门口的空地上，正在设置刑台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里也确定了消息怕是就是真的。

城门处，因为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原因，前来上朝官员的马车或轿子无法通行，无奈只能停在远处，弃车下马步行。

“张大人，您来了。

“孙大人，您这也是······”

“可不是嘛，堵车这样只能下来自己走了，唉。”

······

同来上朝的官员互相看了一眼，摇头苦笑，在周围百姓若有似无的打量中，三三两两结伴前行。可是到了宫门口，他们就是真的走不进去了。

只一小会儿，整个宫门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官员们此时都穿着笔挺的官袍，自持身份怎么也不愿意跟平民推推挤挤，只能顺着人群的流动试着往前走。

“哎哎哎，你快看你快看，连当官的也来看热闹了！”

“当官的怎么了？当官的就不能爱看热闹了？九千岁抄了那么多家，杀了那么多人，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我看啊，他们也是巴不得见他倒霉呢！”

“照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

似乎是仗着身边人太多，声音嘈杂，说话的人觉得未必能发现是他说的，所以说起话来也没太多顾忌。于是这番话清清楚楚传进了附近的几个官员耳中。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往前挤的动作也变得更大了些。

开玩笑，就算他们想看云栈倒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这儿看啊，这不是等着被云栈记恨么！陛下只是罚了他杖刑，又不是收了他手里的权利，难道他们就不怕对方秋后算账么？他们是得多没脑子在知道云栈丢尽颜面的情况下，还非要主动上门亲眼看着不可！

不行，还是得在云栈被押过来之前先离开这里才行！

正当他们一边尽量保持体面一边往里挤的时候，最前头突然传过来一阵哗然声，引得所有人都掂着脚拼命往前看。

那喧哗的源头正是前来受刑的云栈。

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监看他受刑的李谭。

只见他从远处走来，一身玄色几乎和黎明前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苍白的脸庞在闪烁的火光中若隐若现，几乎泛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只是这些冷意在另一道身影走近的时候瞬间荡然无存。

司重明身上裹着厚实的棉披风，从头到脚遮的密不透风，刺骨的寒冷半点也没渗透进去。将她从东厂带来的人在到达这里之后就退了下去，司重明自觉站到云栈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好，除了衣衫还是昨天那一套，身上并没有带伤，精神看上去也不错，昨天应该被没有遭到为难。

云栈同样也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衣服穿得够多，不似平时略显单薄也是放下心来，抬手为她将被风吹乱的鬓角理好，轻声问道，“昨夜睡得还好么？”

司重明点头，“你准备的很妥帖，我睡的很好。”

她说谎了。

悠娘离世，云栈因为自己在宫里情况不明，司家极有可能被自己连累，再加上身上的内伤，这其中每一个理由在，她都不可能放心安睡。

云栈自然也知道她在报喜不报忧，只是并不点破。正如她顾念着他的面子不曾询问昨天面圣的事一样，他也愿意难得糊涂，不去拆穿她善意的谎言。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似乎已经变得极有默契了，即使不言明，也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云栈很喜欢这种感觉，嘴角一直带着笑。

身后的李谭一脸怪异的看着这一幕，几度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他有种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也不像是要来受刑

第330章 前世重合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万寿节如期而至。每年这个时候，同时也是举国欢庆的日子，整个圣都都开始张灯结彩。

宫门前那场杖刑足足在百姓口中议论了半个月，才被即将到来的万寿节取代，而与之一同被议论的，自然还有这件事的起因——邢悠娘被陷害一事，也经百姓口口相传，传得整个圣都人人皆知。

所以，当万寿节前一天萧府门前突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时，几乎多半个圣都的人都跑过去看热闹了。

久居安乐的圣都百姓也感觉奇怪，往年风平浪静的圣都这一年似乎格外热闹，奇怪的事总是隔三岔五发生，让他们可是过足了瘾。

这不，萧府这就又发生了。

有人不解地看向身旁的人，“这是在干什么？萧家的独苗苗不是半个月前就死了么，今天这又是谁娶亲？”

旁边的人同样是一脸茫然，没搞懂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倒是有人发现了点什么，抬手指向萧府正门底下站着的那人，神色揶揄地说道，“你们往那边看，看那个身穿喜服的人是谁。”

两人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下一秒，眼睛倏地瞪大。

“那那那，那不是萧伯爷吗？难不成今天是他娶亲？！”

提醒他们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冲他们挑挑眉毛，示意他们自己猜得没错。

这可把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人狠狠惊了一下。

萧恒之这可才刚死啊，就算他死得不光彩，就算父母不用给子女守孝，就算是想香火传承······但这么快就娶其他女人进门生孩子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就算是寻常人家刚没了孩子，也不能全无芥蒂地立马就再生一个吧？

百姓们看向萧直存的眼神都变了，心说到底是勋贵人家，这心肠啊就是比他们平头老板姓的狠。

萧直存自然能感觉到四周的眼神和议论之声，尽管心中再如何生气，但他也必须忍着。

因为，这桩婚事是陛下赐下的！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转眼已经停在了萧府门前，百姓们伸头往轿门里看，想一睹新娘子真容。

他们也很想看看这位明知道自己是用来传承香火的工具，还甘愿嫁给别人做继室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婚礼跟他们所见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整个婚礼队伍无一人带着笑脸，若是没有礼乐之声，都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

就连作为新郎官的萧伯爷也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处，没有踢轿门接新娘的意思，干巴巴看着喜娘把新娘子背出来之后竟然兀自转身往府里去了，等都没等一下。

还有那个新娘子，趴在喜娘背上一动不动，盖着红头巾的脑袋耷拉着，一晃一晃地，就跟睡着了似的。

百姓们暗暗咂舌，都觉得这个婚礼真是从头到脚都透漏着诡异。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大风吹来，吹动了新娘子头上的红巾，露出了红巾之下，新娘子格外惨白的脸！

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新娘子的身份，惊声大喊，“这这这······她不是那个林瑶吗！？”

林瑶，半个月前那件惨案中的唯一幸存者，也是暗害别人的凶手之一！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到了滚烫的油锅里，瞬间在人群里炸了个稀里哗啦。

“不会认错了吧？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呢？”

“怎么会认错！这可太劲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