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我们还能多活几天！”

“你到底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害我们的！”

······

司重明并不生气，而是接着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前面的寨子被我放火烧毁，他们的首领也被我杀了，现在那边自顾不暇，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往这边来，洞口的守卫人数不多，我们齐心协力足以杀了他们！”

“······”众人迟疑地左顾右盼。

“时间紧急，来不及多想，外面还有其他百姓，我们得去把他们带回来！”司重明一抱拳，“我要到前方甬道处埋伏，愿意跟我走的稍后听到口哨声就出来，在下告辞！”

说罢，她转身出了洞口。

身后众人心中不安。

一人瑟缩着肩膀小声问：“我们，到底信不信他的话啊？”

他旁边的中年男子也不确定，“他就一个人，怎么敌得过那么多山匪······”

“就是，要不咱们在看看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夫人还在等着我呢，我得活着见我夫人。”男子的呜咽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浇灭了他们生的希望。

“一群窝囊废！”人中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沙哑的怒喝，一位老者颤着身子走到众人之前，怒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也不想想平日里是怎么祈求有人来救你们的，如今人来了，一个个竟还怕了起来！错过这个机会，你们还要等多久？怕是在等到之前就死透了！”

“你们别忘了这些时间亲眼看着多少人死去，你们也想变成其中一个吗？被扔在那个尸坑里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跟着那位小哥走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走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就是为着这里的秘密，那群山匪也不会留我们的活口！”

众人沉默。

是啊，就是因为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所以他们连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毒气掺杂着尸气，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下没日没夜的工作，大多数人都是被活活毒死的！

“X的！干了！”

“对！干了！反正就是一死，干嘛不博一场！”

“活了这么多年，不能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子，真是这样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是啊！”

······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只要有一人打头，后面的人便顺理成章。

甬道里，司重明隐于墙壁上阴暗处，双耳仔细分辨洞口的声音。

她此时并非全盛状态，甬道光线昏暗，借助灵敏的耳力逐个击破才能最大限度地节省力气。

果然，许久未有奴隶从洞里出去，外面的人起了疑心，派人进来查看。

她侧耳去听，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待人经过她下方时，她瞬间腾空而下落到两人身后，迅速抹了离她最近那人的脖子，也不迟疑，刀锋一转，顺势捅进旁边那人心口。

她动作极快又占了先机，顷刻间便取了两人性命。

只是这一下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一下却大半，最近一次进食还是中午在肃国公府，距离现在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这一路上她水米未进又消耗过大，眼下已经觉得头脑发晕，差点站不稳，还好背上的伤实在疼得厉害，倒叫她保持了清醒。

她撑着身子再次隐藏起来，听着洞口再次传来脚步声，这一次不止两个人······

第51章 搬救兵

另一边，山路上。

“驾！驾！”司重赢奋力抽打马背，尽管山间看不清路，依旧将马车赶得飞快。

车厢里宋缈被颠簸得无法坐稳，身子随之东倒西歪，接二连三磕在坚硬的木架上，娇嫩的皮肤磕得生疼，她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若不是为了先送她走，司重明便不会自己一个人留在匪窝里，他大哥也不会留下妹妹一个人在山上生死未卜，自己已然愧对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不去添乱不让司重赢分心，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圣都求援！

车速实在太快，所过之处扬起劲风，车帘随着飒飒作响，力气极大地抽打车框。

宋缈费力稳住身子，掀开车帘。

司重赢沉着脸，满面肃杀，再不见平日里的憨厚模样。此时的他，才是战场上令南诏军闻风丧胆的司家少将军。

宋缈有点怕这样的他，可更多的是愧疚，咬了咬下唇，她还是开口喊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妹妹才·····”

她的声音一出，司重赢才像被唤醒一般，眼神清明了些，没了刚才的杀气腾腾，周身的气势也略有缓和。

他赶着车不能回头，却还是安慰道：“姑娘不必自责，救你是我们两兄妹自己的决定。”

宋缈一愣，她还以为这一路上他不发一言，心里必定是恨极了她。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可若不是为了我的安全，司重明也不用留下断后。”

周遭风声太大，司重赢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是我这个哥哥太没用，才会让自己的妹妹冒着生命危险断后，不能保她周全，又怎么能迁怒姑娘。”

“不是的！”宋缈不知为何心中一痛，还没反应过来话已出口，“你们兄妹都是英雄，满天神佛都会看顾着你们的，她一定会平安无恙地等你去救她！”

司重赢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说得对！那么多南诏蛮子她都杀过了，区区几个山匪又能奈她何！”

男人的笑声里夹杂着豪情万丈，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在笑声之中，宋缈便能感觉到他此时必定是神采飞扬的大丈夫模样！

她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宋家是文臣，来往的也都是文人，谈笑之间说起武将，评价总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

甚至，她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一天下来，她先后认识了司家兄妹，才觉得便是莽夫也没什么不好。

司重明面对别人言语污蔑，直接武力镇压，吓得对方不敢说话。面前她这位大哥也是看起来粗鲁实则内心柔和，是非分明，比之面上笑眯眯，内心里巴不得你倒霉的文官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司···大哥！你看后面！”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宋缈只好跟着司重明叫，她兴奋地指着马车身后。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圣都城门，可在夜色里，后方山头的火光也异常显眼！

她激动地大喊，“是不是重明放的火？这就说明她现在没事，对不对？”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妹妹！”一直悬在心头的石头稍稍放下一点，司重赢攥紧缰绳，抽打马背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不多时，两人终于赶到城门之下。

只是此时城门早已紧闭。

司重赢直接站在马车上高喊道：“在下司将军府司重赢，现有急事进城，请开城门！”浑厚的男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惊动了守城都尉。

很快城门上有人回答道：“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司重赢摘下腰间铁牌，高高扬起，“我有司家军令牌，请大人速开城门！”

“少将军见谅，没有上级的命令，夜间城门不得开启，请您谅解！”

司重赢气极，“实在是事情紧急，耽误不得！还请大人通融！”

城楼之上守门都尉眉头紧锁，若是可以他也不愿得罪了司家的少将军，只是正值深夜，城门实在是不能开啊！

迟迟无人回音，司重赢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宋缈撩起车帘，问道：“要不我去求他们？”若是亮明身份，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对方或许会把城门打开。

“不可！”

宋缈一怔，不知他为何拒绝。

司重赢回头看她，“夜间无令不开城门是规矩，确实是我们强人所难了，况且现在是晚上，你我孤男寡女一起从城外回来，被人知道只怕会坏了你的名声，纵使事出有因，但······还是想别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