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是黄纸做的，用专门的锤子捶打过后，黄纸就会形成有铜钱形状的纹路，黄纸要揉开，不然一叠是点不着的，并没有那么容易燃烧。

秦霁和卫瑜两人将纸钱给撕了一大盆，再端在屋外的廊檐下去烧。

“幸好我秦氏一族的祖宗们不爱折腾后人。”秦霁用火折子将纸钱给点燃。

卫瑜：“……”你祖宗听了要入梦骂你了。

不过这倒也是，本来就是活人向死人聊表哀思，整那么多有的没的也就是折腾活人。

晚饭先供奉给了祖宗们，等香烛和纸钱都烧完之后，收拾妥当就是年夜饭了。

秦霁和卫瑜就两个人用年夜饭，倒也吃不了多少，所以之前特意跟御膳房吩咐过，用小的盘子来盛菜就行，菜式可以多做一点，又不会因为吃不完浪费。

虽说吃不完的菜可以赏赐给宫人，可到底是自己吃剩下的，秦霁一个去现代社会转过一圈的人不是很难接受这种打发狗似的做法。

而今天是除夕，宫人们也能吃得比平时好，这是卫瑜吩咐过的，还有各种水果、干蜜饯可以拿到。

本来给大臣们分装赏赐也用不着那么多，剩下的都可以分出去，总比放着等烂掉好。

每一天秦霁和卫瑜都是一起用膳，所以这顿年夜饭看起来好像也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可又真真切切是不相同的，寝殿门口有他们亲自贴的对联，屋里屋外都有福字和剪纸窗花，高德带着人将紫极殿的各种陈设也加了些喜庆的小纸灯笼之类的挂上去，紫极殿的廊檐下，挂的宫灯也暂时换成了大红灯笼。

秦霁和卫瑜要吃年夜饭，便将高德他们也全部打发了去吃年夜饭，宫人们也可以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平日里不能做的，在今天也可以稍微逾矩，这都是帝后允准的。

“我好像听见了烟花的声音。”卫瑜用膳时，耳朵支了起来，“是皇宫外在放烟花？”

秦霁：“正是宫外在放呢，阿瑜没听错。”

对于大部分的寻常百姓来说，逢年过节也只能买些小烟花过一过瘾，这种大型的，升上天空之后整个都城都能瞧得见的烟花造价十分昂贵，不是富贵人家消费不起。

能够将这种大烟花摆出来一放就是很久的，一看就得是宫里坐着的这一位叫人去放的。

能放得起这么豪华的烟花，也是从侧面证明秦国很有钱，像多瓜国这样的小国，断断是不敢这么放烟花的，更何况多瓜国还没有制作烟花的技术，只能从秦国或者是卫国购买。

“那宫里也会放烟花吗？”宫外还是远了点儿，能听得见烟花炸开的动静，可是真要去看的话，只能看见很小的一簇。

“宫里会在子时放，放最大的。”秦霁笑了起来，“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自己放着玩。”

卫瑜惊喜不已：“你叫人去买了烟花？”

秦霁：“那是当然，过年就得有过年的氛围，今天可是除夕，烟花怎么能少得了？”

卫瑜在卫国时没有自己上手放过烟花，听秦霁这么一说，就连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秦霁哭笑不得：“慢点慢点，都是给你的，没有人跟你抢。”

卫瑜的动作放慢了一点，却也仅限于一点。

“我以前在卫国时，也想像别的小孩那样自己点烟花，只是我幼年时不小心叫烟花给炸过，人倒是没有被炸伤，我扔的时候很快，只是给我吓了一大跳，自那之后，母后便再也不允许我放烟花了。”卫瑜语气怀念。

秦霁：“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是个皮的，嗯，现在还真看不出来。”

卫瑜给人的感觉就是从小便坐在书桌前乖乖读书，十分听话的那种，如果卫瑜自己不说，怕是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是小时候荡秋千敢往最高处荡的人。

“快些吃，我要去放烟花。”卫瑜看着秦霁，什么都不做，纯靠语气撒了个娇。

秦霁：“没问题！”

吃饭哪有陪老婆放烟花重要？

冬日里的天黑得早，用过晚膳之后更是黑了个彻底。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仰起头就能看见繁星闪烁。

秦霁买回来的小烟花已经堆放在了台阶上，很大一堆，足够他们玩很久很久。

四周的灯笼都是大红色的，透出了喜庆的光。

“你买了这么多烟花，得放多久啊？”卫瑜太久不曾自己动手放过烟花了，直接蹲在了烟花面前挑选了起来。

秦霁：“左右都是要守岁的，可以慢慢玩。”

卫瑜从烟花堆里先拿出了一个，这种是放在地上点了之后就可以燃放的，不需要人手拿着。

“明彻，火折子给我一个。”卫瑜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上手了。

秦霁从高德那里拿了一个火折子，走过去递给了卫瑜。

卫瑜拧开了火折子，火折子慢慢地就冒出了火苗来，卫瑜将火焰凑近了引线，引线瞬间就被点燃开始燃烧，只眨眼间就烧到了烟花里面去。

卫瑜点完烟花之后就被秦霁给拉着往后退了几步，免得烟花出了点什么意外伤着了人。

做成了半圆形的烟花从最上面的一个口里喷出了金灿灿的火星子，很高的一束，能和卫瑜的身高齐平。

“真好看。”卫瑜的眼底倒映着烟花燃烧的模样，将黑色的眼眸都给点亮。

这种做得小的烟花，有着和大烟花不一样的美，只是能够燃烧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烧到了底。

“我再去点一个。”卫瑜兴致勃勃地去挑起了别的烟花来。

秦霁也去翻了一把烟花棒出来，这种烟花和现代社会的仙女棒长得差不多，他又多找高德要了一个火折子，直接点燃了一把烟花棒，相当奢侈。

没有人可以拒绝烟花棒。

许多根烟花棒凑在了一起，点燃之后的火光也就燃得更加明亮。

“这个也好看。”秦霁把这一把烟花棒全部给塞到了卫瑜的手里。

烟花棒的威力小，火星子也不烫人，就算是溅到了皮肤上也没有关系。

卫瑜暂时放下还没有去点的烟花，拿着秦霁给的烟花棒在空地上自顾自地挥舞了起来。

一把烟花棒被卫瑜分成了两把，毫无规律地挥舞着，烟花划过的地方还能留下一点光影。

只是烟花棒太短，燃烧不了多久就会熄灭。

秦霁在熄灭之前又给卫瑜点上了一把拿给他。

卫瑜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了秦霁，拉着秦霁跟他一起疯玩。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耍过了，卫瑜高兴得放声大笑，要多疯就有多疯。

等卫瑜疯够了之后，秦霁就拉住了卫瑜：“别跑得太热了，背后不要出汗，不然冷下来容易染上风寒。”

卫瑜微微喘着气儿，听了秦霁的话，没有接着再疯狂地跑。

身上穿得本来就比较厚实，更何况还有一个重量不轻的斗篷，只这么跑跑就热了起来，再跑一跑定然是要出汗的。

“放些不用自己拿着的烟花吧。”秦霁去给卫瑜挑了几个来，长得都是一样的，“可以一排点过去。”

卫瑜眼睛亮晶晶的：“好！”

秦霁便将烟花挨个地给摆成了一排：“要来点吗？不过点的时候可得快一点躲开。”

还没有实验过这种烟花燃烧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靠近了危不危险。

“要！”卫瑜正是对点烟花这项活动感兴趣的时候，哪里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这个机会？

秦霁将烟花摆放得很开，就不必担心卫瑜的斗篷会在行走时不小心将烟花给绊倒，卫瑜可以安全地去点烟花。

卫瑜胆子大，却也不是不知道怕的，他用火折子飞快地将烟花给点了，一路奔向了秦霁，都不带减速的，被秦霁给抱了个满怀。

落入秦霁怀里的那一刹那，烟花也依次升了空。

这一次点的是吐珠类的烟花，燃放时烟花的筒体里会发射出声响，每发出一次声响，就会有一朵彩色的烟花蹿上天去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