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

“程总您好，我是乔助理给您安排的保镖顾峰。”

说话间，男子已经转过身来露出令人惊艳的帅气面庞。出乎程芳菲意料，他五官如雕刻，鼻梁挺直，黑色短发，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覆盖住略显冰冷的眼神。无论如何，和她想象中的保镖样子完全不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芳菲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

也可能是那种对帅哥莫名而来的眼缘吧。

程芳菲虽然不是重度颜控，但看见帅哥谁不开心呢？

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嫌弃的心情，尤其看到顾峰穿着一款明显带有华服制式风格，绣着暗黑纹路的深色长衫时，更看他顺眼的不行。

“衣服不错。”程芳菲笑道，“乔碧给你的？”

顾峰点点头。

“会开车吗？”

“当然。”

程芳菲直接进入浮空车后座舱，顾峰则坐上驾驶位：“乔助理给您安排的餐厅是晴天草，和展览在同一个商业区，现在出发吗？”

“不急，先送我回趟家。”

“好。”顾峰没有问为什么，立刻启动浮空车。

程芳菲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得换身衣服配合顾峰的这套长衫。

—

《深空之梦》和如今很多艺术展一样，都采取线上线下结合形式。而大部分观众都采取线上观看，既轻松还能随时随地享受贴心讲解，和远距离的朋友一起看展。

然而或许是古地球时代的习惯，程芳菲还是更倾向线下看展。

好在线下人不多，顾峰现场买票，顺利地和她一起进入展览大厅。

一路上他很是沉默，只要不被问到就绝对不会主动出声。

如影随形地跟在程芳菲身后，顾峰看着她静静欣赏每一幅画作，每一个影像设计作品，并且警惕周围经过的人以及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知是不是知道今晚是对他的考验，这人确实很机敏，很敬业。

几次程芳菲偷偷看他时都被他注意到了。

不过她到底还是不习惯带这个保镖看展，总觉得自己这样子太高调，被其他人看到了会被当做神经病。

“你和我站近一点。我很吓人吗？”程芳菲低声道。

顾峰沉默半晌，可能考虑到她是自己的老板，终于还是向前迈一步。

程芳菲很是满意：“乔碧她紧张过度，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哪可能会害我？你也放轻松。看这幅画怎么样？”

那是一幅展现出宇宙暗能量结构的精细影像，既包含科学探索的真实数据，又有艺术家的充分想象，颜色对比度强烈，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顾峰老实回答：“很震撼。”顿了顿，又道，“不过是假的。”

程芳菲听到这回答噗嗤笑出声来。

“肯定是假的。这里都是艺术家的想象和发挥。”她指着不远处那张梵高的《星月夜》，颇有几分兴奋，“你看这是几千年前还在地球上的人类艺术家对星空的想象。虽然与真实情况并不相同，却不妨碍它的浪漫和美丽。”

梵高的《星月夜》流传了几千年来到星际时代，虽然连一句介绍都没有，只被静静地摆放在角落中，几乎无人问津。

它似乎也是艺术绵延的一种证明，却又饱含着文化失落的证据，令人惋惜。

顾峰静静听她讲述并不插话，是最好的聆听者。

他和她之间已经不再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而是并排伫立。

两人穿的都是汉服改良款，程芳菲的齐胸襦裙更偏古典，顾峰的长衫稍显现代。

颜色一深一浅，纹理相称，相得益彰，仿佛天生就该匹配彼此。

等等，这《星月夜》是……真迹？

程芳菲瞪大眼睛，看着画旁边的系统标识发呆。

她看向顾峰，后者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画……他们卖吗？”

—

第二天一早，程芳菲刚到办公室乔碧就跟着她进来。

“程总，早啊~”

她一脸神秘诡异的笑容，看得程芳菲头皮发麻：“怎么笑成这样？我胆小你可别吓我~”

乔碧在她桌上轻轻点了几下，办公室中央的最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动态影像。

“这是谁昨天下班的时候还不高兴带保镖，晚上已经穿情侣装跟人家逛展览了？”

程芳菲瞪大眼睛看着那影像的标题和描述——“偶遇汉服情侣，小哥哥帅小姐姐漂亮，而且他们穿得好有型好羡慕！回来我就疯狂找这个款式，但是在山寺桃花大大的粉丝基地和各大设计专区都没找到QAQ～求问谁设计的？我也要买~”

第71章 分工

或许是程芳菲和顾峰两人从穿着到样貌确实特别, 而且足够养眼，这网友发在网上的影像及截图热度增长迅速，传播范围也不断扩大。越来越多人开始研究他们的穿着, 甚至有设计师开始模仿他们。

尤其是程芳菲身上穿的这身齐胸襦裙的衣领和袖口设计比较特别，许多山寺桃花的粉丝将她的衣服反复研究，从样式到颜色再到花纹, 认定桃花源并没有同款，很可能是原创设计。

这很快引起了以山寺桃花粉丝为主的汉服爱好者的关注。

他们甚至开始争论她穿的这身衣服究竟算不算汉服，可不可以这么做，符不符合标准。

有些人认为汉服既然是山寺桃花提出来的，那就应该以她推出的设计为主。

这位女孩穿的虽然形似汉服，但不标准, 只能勉强称为汉服模仿风格。

但也有人将山寺桃花的话搬出来，说明汉服和传统文化并不是她专属的, 而是属于所有只要愿意做相关工作, 愿意从历史文献中挖掘资料，愿意尝试传统复兴的人。

于是最后争论的焦点就变成了画面中的女孩，也就是程芳菲穿的衣服，是不是根据有设计依据。

争论至今没有结果, 但却激发了更多人去订阅《古地球》期刊, 查找古地球时代的文献，尤其是华国历史资料。

很快, 相关话题的关键词先是出现在月轮星本地热榜上, 随后又因为讨论内容的扩散开始全星际范围内的传播，甚至登上了不少设计类媒体平台和论坛的热门区域。

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程芳菲感叹之余, 却也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这舆论发酵的也太快了吧？”

仔细一问, 果然是小满在背后推波助澜, 借题发挥安排了一批ᴶˢᴳᴮᴮ营销。

他最近经过程芳菲的允许，招了两个新入职的实习生，正开足马力准备大显身手。

“程总，您可真是天生的话题体质，随便出去看个展览也能让人拍下来引起热议。”小满感叹道，“一般公司的营销团队总要绞尽脑汁寻找宣传点，甚至人为制造话题，但您好像随便做一件事都极具话题性，从入职以来我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不能把您给我的每次机会都用到极致。”

程芳菲：……

这听上去好像是在夸自己，但怎么就有那么点别扭呢？

不过她也没有阻止小满的宣传行为，因为她理解小满作为公司的宣发负责，需要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山寺桃花这个品牌以及其相关理念、产业的热度。

哪怕桃花源三期现在还只是方案雏形阶段，但他们公司内部都知道，未来三期一定会包含汉服销售部分，所以宣传预热提前开启也是理所应当然。

事实证明，小满工作做得很到位很成功。

在他的宣传下，更多人发现了汉服的存在，被这种服饰及背后的文化吸引。

就连桃花源的排队人数又再次增长，新客数量大幅度增加。

同时，在山寺桃花粉丝群体和桃花源之前的顾客群体中，对第三期的期待和讨论度也直线攀升。

只是……

“这个‘汉服情侣’就没必要炒作了吧？”程芳菲扶额，指着他营销计划里的一部分。

小满颇为遗憾地说：“这部分拿掉也行，就是触及受众群体稍微窄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