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青梅(51)

“我哪儿有偏见?”尤学君反驳,又叹息一声,“那你忙,吃好穿好,别委屈自己,兴城今晚要下雪了。”

“嗯嗯。”

挂断电话,尤愿抬起似有千斤重的腿,走向门口。

她们之间距离从三米,成了两米、一米,直到不足半米。

可这半米又像是天堑,不可逾越。

房门密码她真的换了,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艰难地抬手摁着密码,脑袋微垂,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旁边的人在她眼里像是不存在。

“滴滴滴”的声音却莫名炸着耳膜。

门开了个缝,一旁才响起郁凌霜有些低沉的嗓音:“换了家超市买的乌梅,我觉得比之前那款好吃许多。”她把花往前一递,问得很轻,口吻带着不确定,“这花……你还要吗?”

“我不要。”

尤愿没转头,她的手放在门把上,正对着门,一字一句地道:“我都不要。”

她的眼眶很快酸涩不堪,眨眼都有些困难,她轻呼出一口气才又说:“乌梅早就可以不用只跟番茄配了,它还可以跟草莓、菠萝、芒果配……花我自己也会买。”

气氛僵持着,兴城的雪好像下到了这里,将一切冻住。

郁凌霜听着这话,怀里的花和果盒都慢慢地跟着垂在一侧,她紧紧地攥着它们,指尖在暗色里泛着白。

她看着尤愿的侧脸,心一点点地往下沉,一个呼吸过后,她还是选择再次开口,说:“网上的热度已经消了,没有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她低声道,“别担心。”

尤愿按着门把的力度加重,却迟迟没往前推。

好几秒后,终于给了反应,那就是“嗯”了一声,当做自己的回答。

郁凌霜眼睫如蝴蝶翅膀扇动,她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小截,将距离再拉近,小心问:“‘嗯’是什么意思?小愿。”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的意思。”

尤愿应了这声才松手偏过头去,她直视着近在咫尺的郁凌霜,扯了扯唇,不疾不徐地问:“你自己能处理能解决能消化,我能担心什么?我能起到什么作用?”但看着郁凌霜这张此刻楚楚可怜的脸,她的语气还是软了些,“先就这样吧,我说短时间内不要见面了,没说时间这么短。”

郁凌霜视线锁着她的双眸,双唇轻轻翕动,问:“短吗?”

“才两天。”尤愿尾音一挑,“很长?”

“很漫长。”郁凌霜苦笑,“我没有那样想过。”

“不重要了。”尤愿别开脸,把手又放回门把上,生硬地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要休息睡觉了,明天还要工作。”

郁凌霜没坚持:“……晚安。”

尤愿低眼,推门进去,以关门声作为回应。

两人再次隔绝在各自的世界。

尤愿没在门口多做停留,她不想听见外面的一切动静,换鞋洗手过后就来到阳台,将自己买来的花插进花瓶里。

她蔫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些花。

没郁凌霜怀里的那束玫瑰好看。

但为什么今晚的郁凌霜会想到送她玫瑰花?玫瑰花有代表和好的意思?没听说过。

至于表白……?

尤愿端详着自己买来的向日葵,自嘲牵唇,看来她上班上出幻觉了,思绪竟然可以往这里飘。

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边,郁凌霜带着一身寒气地回到车里,她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她清楚今晚并不是合适的表白时机,她们两人还在吵架、冷战,她也清楚尤愿对她的想法,可她也不想再等下去,她难得想冲动一次。

于是她揣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去云城最大的鲜花店买了这束最漂亮的玫瑰。

最终,这点渺茫的希望犹如一根火柴烧到底的火星,随着尤愿出电梯时对尤学君说的那句话而被浇灭。

哪怕一直都知道尤愿是直女,但那些字眼还是好似一根一根针,往她的心上扎,一秒不到,刺痛感遍布全身,让她浑身冰凉。

还扎退她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勇气。

她转头看着放在副驾的玫瑰,玫瑰虽艳丽,可副驾空荡,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视线再往上移,中控台的那几个小狗摆件没有再摇头晃脑,直愣愣地望着她。

半晌,她伸出手,指尖抚了抚柔软的花瓣,才失落地驱车离开。

尤愿对她并没有爱情的喜欢,她永远没有表白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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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愿泡在工作里麻痹自己,周三的拍摄对她而言很有压力,就跟她以前没有系统地学过摄影一样,她也没有做过专业的平面模特培训,她以前最多就是在朋友的镜头里出镜而已。

现在乍然让她到另一个领域,她没有做充分的准备就会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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