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死后十七年(148)
只是她的手刚要抬起,旁边的屋子传来了一声“咿呀”的开门声,风翎羽停下了手。
卿如尘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廊下的风翎羽愣了一下,旋即开口道:“雨这么大,湿气很重,怎么出来了?”
“梦中惊醒了?”
这大半年里,卿如尘可以说是对风翎羽无欲无求。好似只要风翎羽活着,她什么都能接受。
但风翎羽知道,这只是错觉。
她和卿如尘年龄相差太多,经历和阅历也相差甚远。以她师父的开阔胸襟,自然可以包容她的任性。
但是要涉及卿如尘的底线,例如师徒不伦,她肯定是不答应的。
有时候风翎羽觉得自己很了解自己师父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
在她心里,卿如尘就像一个解不出来的迷。
幸好,风翎羽已经不想解了。
她放空了脑子,往后退了无数无数步,她学着卿如尘,减一份人欲,增一份天理,什么也不多想,就活在卿如尘温柔相待的这个瞬间。
因此风翎羽转过身,隔着眼纱定定地看着卿如尘:“师父……”
时隔那么久,风翎羽再次呼唤她。卿如尘的心重重一跳,温声应道:“嗯?”
风翎羽站在廊下,侧对着漫天风雨,一袭单衣纤薄,静静地吐了三个字:“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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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就此中断,卿如尘侧身坐在石床旁,一面给风翎羽输送灵力,一面在思索: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许多记忆叠加在一块,模糊掉了人的感官。
哪怕是卿如尘这样的渡劫期大能,想起从前的旧事,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那是风翎羽重伤后,对她提的第一个要求。卿如尘是怎么反应的?
大概是很高兴吧。
因为很高兴,又自知自己做饭的水准烂得一塌糊涂,当时她就捏碎了传送符,命花使送了几个药厨过来,做了一大桌的菜。
风翎羽也没说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把她夹的菜都吃了。
吃完之后第二天,风翎羽要求她遣送了所有的药厨,自己下了厨房。
卿如尘大多数时候是个实用主义者,她觉着药厨做得还可以,如今风翎羽的眼睛还不算大好,可以把药厨就在东林山多待一阵时日。
只不过风翎羽提了,她就没把心中想法说出来。
如今想来,她有时候也挺榆木脑袋的。风翎羽这件事做的,仿佛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想到这里,卿如尘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十分滑稽。
许是她笑得太愉悦,这段时日都在装睡的风翎羽突然开了口:“师父在笑什么?”
卿如尘太久没有听到风翎羽的声音了,这段时日,只有镇魂香填满了寂静的山洞,静谧得好似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
有那么一刻,卿如尘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垂眸看向风翎羽,却见她躺在石床上,睁开了一双迷雾茫茫的眼,神情虚弱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时,卿如尘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强压着心中的喜悦,抿了抿唇角,问了一句:“醒了?”
风翎羽颔首:“嗯。”
她偏了偏头,好似在活动身体,微微蹙眉。卿如尘见状,温声问道:“要起来吗?”
“嗯。”
于是卿如尘一手捏住她的手腕给她传送灵力,另一手伸向她的肩头,一掌握住她的肩头,搀扶着她坐了起来。
风翎羽顺从地坐起身,满头青丝如绸缎般滑落到肩头与腰背,一缕发丝顺着面颊落下,更衬得她身形羸弱。
卿如尘看着她孱弱的身躯,轻声开口:“感觉如何,身上还有哪里疼的?”
风翎羽摇摇头,两手朝前撑在石床旁,尝试调动自己身体的灵力。
几番尝试未果,她额角沁出了冷汗,抵在石床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握紧,微微蹙眉。
卿如尘见她如此,安抚了一句:“我虽然已经将你的灵脉愈合了大半,但要操纵灵力,还需要再温养一段时日才行。”
“你不要操之过急,再养养就好了。”
风翎羽抬眸看向卿如尘,一双眼蒙着水光:“可师父身躯不全,又要日夜为我输送灵力,岂不是损耗很大。”
“我不想师父再为我为难了……能尽快恢复修为自然是最好的。”
卿如尘有些不太自在,辩解了一句:“也没有日夜……我每日也就……”
过来四个时辰左右。
风翎羽目光柔柔地望着她:“我每日醒来,师父都在,每日睡前,师父也在。”
“对我来说,就是日夜了。”
卿如尘:“……”
卿如尘心想,你还不如干脆地和之前那般装个一无所知的活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