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死后十七年(51)
耳听着人都走了,卿如尘这才伸手拿起汤碗,端到唇边准备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风翎羽连忙阻止,将手压在她的手腕上:“师父……”
卿如尘抬眸,不解地看着她。风翎羽微微一笑,伸手取过她的汤碗,轻声细语道:“药太苦,我喂师父喝吧。”
魔类的五感虽灵敏,但卿如尘自诩没有那么娇气。她刚想拒绝,就看到风翎羽站在自己身前温温柔柔地望着自己,一副讨好的模样,卿如尘顿时心软了。
她放下手中的汤碗,端坐在小榻上,正经危坐道:“那你来吧。”
她这般顺从,令风翎羽一下就开怀了。
少女一手端起药碗在卿如尘身边坐下,另一手捏着瓷白的玉勺,咬了一勺的汤药,递到卿如尘面前:“啊……”
卿如尘敛眸,见她眼角眉梢都是雀跃,轻笑了一声,低头含住了她的汤勺。
她并不多话,风翎羽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们师徒一人喂,一人喝,配合得极为默契,没一会就把这苦涩的汤药喝了大半。
风翎羽小心侍奉着她,见她眉目温柔,情绪尚佳,斟酌着开了口:“师父……你召四使回来,可是为了治伤?”
她是卿如尘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是枕边人。虽然卿如尘抹掉了她的记忆,却也抹不掉卿如尘对她本能的亲近。
于风翎羽,卿如尘可以敞开心扉,知无不言。
至少对卿如尘来说,她认为这是自己应当做到的。
风翎羽想知道,卿如尘很轻易地告诉了她:“嗯。”
风翎羽喂药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她抬眸目露担忧地看着卿如尘,眼里一下就有了水光:“师父先前果然是在哄我,说什么只是小伤,其实你的伤很重对不对?”
她一开口就是哭腔,说着说着,左眼滑下了一行清泪。
泪光折射着殿内水晶的亮光,晶莹剔透的,衬得她宛如冬日清晨初化的雪人,似乎一碰就会碎。
她简直就是水做的。
卿如尘这般想,叹了口气,一手去拿她手上的汤碗,另一手大袖一挥,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抱上榻来,抱到自己的膝上,很是无奈:“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卿如尘抬起空余的手去擦风翎羽脸上的泪,慢声细语地哄:“四使回宫,一面是为了我的伤,另一面也是为了叛党。”
卿如尘初尝情爱,其实很难拒绝风翎羽。她不敢再冒犯她,就仗着师徒的名义,把她揽入怀中。宛若此时这般,把这小女抱在怀里,好似雄狮在圈养自己猎物,结结实实地拥着。
风翎羽身量还未长成,身形虽修长,却极为纤细,被她拥着仿佛被她炙热的气息全裹住了。
她有些脸热,面颊上却还淌着泪,缩在卿如尘的怀里听她细声道:“昔年为建魔教,我打上道盟上层九大宗门,杀了不少宗门高阶修士。”
“但仍旧有一些能飞天遁地,功法特殊的修士逃走了。这些人,是师父的仇敌。”
“师父与魅魔一战,惊动天下。恰好可以放出风声,引仇敌前来一网打尽。”
她揽着风翎羽,一边摇着她的身躯,一边拍着她的手臂,垂眸望着她,温温柔柔的:“如今你可明白为何四使要回宫了?”
风翎羽一点就通,点了点头:“嗯,明白了,师父是想在魔宫设下陷阱,诱他们露出尾巴。”
“聪明!”卿如尘屈指,在风翎羽鼻梁上刮了一下。
风翎羽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腼腆地笑笑。轻笑之后,她皱着眉头,小心地望着卿如尘:“师父智计无双,是徒儿愚笨,一无是处。”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我要是能有帮得上师父的地方就好了。”
她的遗憾那么鲜明,偏爱又那么直接,看得卿如尘心头火热。
识海中那些禽兽的念头在叫嚣,咆哮嘶吼着要这小女做她的情人,做她的妻子。
卿如尘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妄想压了下去,轻轻一笑道:“你是魔宫的圣女,也是我的弟子,日后能帮着我的地方多着呢。”
“别多想。”卿如尘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将她推出自己的怀抱,“好了,别撒娇了,起来给为师喂完药再说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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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花使与其余三使商定完魔宫事务,回到自己的院落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她一踏入院子,就看到站在庭院中央的卿如尘。
此时月华如水,流淌入院子中,照得满园花色影影绰绰。浓郁的花香里,卿如尘侧身对着门口,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月光洒在她毫无瑕疵的面庞上,真真是面如冠玉,宛若谪仙。
花使们见她这般模样,心下一咯噔,齐齐拱手行礼:“拜见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