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帝王误入男频世界后(123)

作者:李沐之

李娇向来是个极体面的人,尤其是在爱的人面前。

太阳似乎化掉了,像是一颗被放干了血的干瘪的心,急速地腐烂,化成一片华美而空前绝后的残阳,生机勃勃地死去,死后犹闻心跳蓬蓬。

“好。”姚月只说了一个字。

李娇转身,毫不犹豫,束手就擒。

情之一字,让人软弱无力,尊严尽丧。

第82章 媲,比肩而立,同行也。

雨歇天高,今年的春雨总是那般三点两点,犹抱琵琶,半遮面。

院里的垂丝海棠开得早,堪堪开了几日,竟被这雨打得有了几分败相,红衰翠减,凄凄哀哀。

姚月独卧高楼,浅眠。

酒杯酒盏胡乱滚落了一地,帐内,酒香伴着安神的沉香,梦觉,酒冷灯稀,锦被凄寒。

极目远眺,远山半倚处,残阳断续,江天杳杳,竟有了几分暮秋之感。

姚月跌跌撞撞起身,独倚阑干,沉寂无言。远处,遥山如黛,孤鸿隐隐。

高饮满盏,她愣愣扔下手中的酒杯,捡起地上那把已经断了一根弦的古琴。

一曲半山听雨,她抚至半阙,手下动作一顿,她忽然笑了。笑得很轻,很冷,像是早春时节的半片飞花,一抹江月。

云海沉沉,斜阳暮草。

姚月赤脚回到榻上,裹着锦被,发愣。

那个人已如阳似水般地入侵了自己的生活——被子上是她平日里最爱的帐中香,香甜中透着淡淡的苦与酸;琴弦也是她弹断的,还没来得及换;远处的那抹黛山,她们曾在山下饮马逐月,青梅喧哗了一整路,恰似银河飞泻,耿耿熠熠。

回忆若蚕丝般将人围绕,丝不尽,情难歇,短暂清醒间,想要抽身,早已不及,只能任由情丝将自己裹挟,坠入温暖宁静而洁白无暇的茧——

姚月骤然坐起身。随手裹起衣袍,她举一盏残灯往下走,走得太急了,那盏细弱的小灯似乎跟不上,遂只能在她身后一路染下去,恰似霜星粒粒,繁花点点,在姚月身后拖了好长好长。

只见她一面快步下楼,一面高声呼喊道:“来人——备马——”等不及她们准备,她朝着马厩的方向跑去,翻身上马,她独自一人策马离开,没有仪仗更没有侍从,什么公主的体面与尊荣,统统都被她抛置身后了。

此刻,她只想去见一见她的爱人。

心跳得飞快,伴着马蹄阵阵,震碎残月,唤起群星。

春雨又至,轻浅和暖,今岁的春,是在一片月色中被振醒的。它终将踏月而来。

两处风情,隔皓月茫茫,万重烟水。

李娇环臂静坐,无言。

坐得有些无聊了,她就随手捡起些牢中的稻草,编东西。

很快就有了一个小垫子的形状,李娇手上动作飞快,眉眼间自由一股静气,在这死囚牢中是极其罕见的。

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娇抬眼寻去,是熟人了。

“三日后就要问斩了,你倒是沉得住气啊。”依旧是熟悉的调笑的口吻,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她的注目。

李娇没说话,继续编着手中的垫子,有些稻草沾到了血,李娇就细细将它们挑出来,丢掉。

“缘起性空,缘灭,当散。”半晌,李娇见季华献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才缓缓吐出这八个字。

季华献闻言只是一声轻笑,“你倒是洒脱,外面许多人可都要忙死啰。”

“生时人尽生时事,将死者,也该做些将死之事。”李娇只是继续编着手中的垫子。

“将死之事?编垫子?”季华献刺刺道。

李娇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见她就这般坐在了牢房中,李娇随手将编好的垫子扔给她,“你呢,定国公,讲讲你的生时事吧?”

冷笑,季华献眸色发寒,嘲弄道:“呵,定国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明升暗贬,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姑母可是她的母亲,我不过是个姓季的人而已。”

“是啊……那可是她的母亲……”李娇应和道。

很久很久之前,似乎也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那可是你的母亲。

果报竟落在了此处吗?李娇轻笑一声,忽觉这“命”之一字,当真有趣。也当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死后,自己又改去向哪呢?

李娇只想归于虚无。

“没法子啊没法子……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时不时去宫里整理整理姑母的遗物。”长叹一声,别的先不谈,就姚衍这手段,确实将天家的狠辣学了个十成十。

“所以……你今日来?”李娇已经有些想送客了,兴致缺缺道。

她累了。

“我今日来,其实只有一个问题——”季华献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你,知道大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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