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去出嫁(164)

她还盼报丧灵鸠此前没这学舌的癖好,如此一来,在场仙神必也不知道,这些话全出自她心。

“贼鸟背主,本以为只要将鸟尸困在天律司内,便能安然度劫。”天律司主冷嗤,“没想到瑞光照耀半月,这死魂也未被侵蚀殆尽。”

何其残暴无情。

濯雪不由得心疼起肩上的灵鸠,伸出一根食指挠它额羽。

报丧灵鸠舒服得微眯双眼,嘴上丝毫没闲着:“现在你也只能在棺材里放屁,阴阳怪气两句了。”

濯雪不挠了,也收回了怜爱之心。

她耗费一条狐尾救活这玩意,这玩意却想要她的命啊。

天律司主发指眦裂,不知此鸟怎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定是妖狐所为。

“此鸟已被妖狐荼毒!”天律司主冷笑。

报丧灵鸠已过千岁,它在昆仑瑶京度过的年月,比在场许多仙神还要多,饶是众仙陨落,它向着瑶京的心也未必会变。

灵鸠怒嘎了一声。

天律司主嗤笑:“灵鸠莫非要将妖狐奉为仙首,那瑶京当真要完了。”

濯雪心里突突两下,她何德何能,分明是因为阗极出事,众仙群龙无首,而她又是这鸟的救命恩狐,鸟才跟她。

她转念又想,不对啊,灵鸠爱跟谁跟谁,这恶汉德不配位,已没资格出声指摘。

报丧灵鸠:“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濯雪故作平静地拂开肩上灵鸠,是灵鸠自己说的,与狐无关。

天律司主挣得身上满是血痕,也未能挣开。

“我只问一句,你为何向着阗极?”有仙问。

“他提携我。”天律司主神色阴沉,“鸟向明处飞,人往高处走,此等道理,诸位仙家还需询问旁人?”

“你——”

“再说,阗极领着仙族蒸蒸日上,与魇族为伍,不过是阗极的计谋。”天律司主厚颜无耻,“阗极扶魇族登帝,是要让魇无拟变作他的傀儡,他好借魇无拟削弱妖族各方势力,倒是你们,竟要将瑶京拱手让妖?”

诸仙被阗极蒙骗多年,此刻抚今而追昔,才知瑶京因仙首作恶,已酿就多少大错。

凡人百年前因疫疾陷入水深火热,如今天石崩坍,受困于人间炼狱。

这一切,本都不该发生。

江心补漏,为时已晚,但更不应该继续纵容阗极与他手下的一干人等。

“与魇妖为伍之人,竟最忌恨妖族,可笑。”有白眉老仙怒斥:“仙妖本不该为敌,三界亘古亘今是为唇齿,唇亡则齿寒。是仙族得幸被天道捧高,惯来睥睨万物,未曾将下界放在眼里。”

“何为拱手?瑶京本该由三界共同执掌,但仙族只容得下凡人登天,而将妖族拒之门外。”

“仙妖修行皆离不开日月精华,独独妖族惧怕瑞光,瑞光是如何来的?”

“瑞光并非出自天道,它由仙神精魄凝成,仙神殒没后,精魄被用在此处。”

“倨傲,太过倨傲。”

又有仙淡声:“下界之苦,诸位有目共睹,但何人曾施以援手?”

不曾。

昆仑瑶京眼空四海,将下界的灾难祸患视作天理循环,视为天经地义。

众仙惶恐而彷徨,被报丧灵鸠的一声惊啼唤回心神。

报丧灵鸠嘎嘎出声:“到嘴的鸭子要飞啦,一个个长的都是聪明相,这时候怎就拎不清了呢。”

濯雪差些就要抬手拭汗,喉头紧得很,当下为自己澄清不了半句。

死鸟,快住嘴啊!

众仙微怔,当务之急是要龚行天罚,而非站在此处辩论何为天经、何为地义,他们差些就被天律司主绕进死胡同。

“诸位,还请助我一臂之力!”白眉老仙倏然运转周身灵力。

老仙余下的神力已然不多,却依旧能令风云变色。

众仙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掌中灵力如百川奔泻,汹涌湍急地赴向东海。

风云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百道霞光穿过浓云,凝成耀目光束。

濯雪抬臂遮至眼前,赶忙震出一掌,为此诛罚加添一力。

霞光斑斓闪耀,在添了濯雪的一力后,浊如太极二色,一如天狐内丹。

光束轰地穿过那半妖与天律司主的身躯,二者来不及痛嚷出声,便消融到连灰也不剩,已是魂飞魄散。

霎时间,此间寂静。

报丧灵鸠冷不丁张口:“红红火火,比爆竹还要响。”

濯雪对着自己的心口,锤下轻飘飘一拳头,劝告自己莫再胡思乱想,省得又被灵鸠窥走心绪。

众仙纷纷看向天狐与报丧灵鸠,半晌,竟齐齐躬身拱手。

只一躬身,仙神齐齐奔向无垢川,一刻也不再耽搁。

濯雪跟着飞去,肩上的报丧灵鸠歪头看她,似是不解,天狐的心绪怎忽然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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