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614)
带上备好的包裹, 锁好大门,两顶草帽朝西边工坊进发,长工都在那边, 她们要过去主持大局。
蝗灾来了,只听说蝗虫过境、寸草不留的恶名, 今日即将亲眼见证,凌宴难免紧张,小脸紧绷。
秦笙看了她一眼, 摩挲手中凉手包降温,“附近一带灭蝗效果显著, 从中间掐断了蝗群, 不过习性如此, 西北、西南两面起飞的蝗虫还是会在此地汇聚,村里这些庄稼估摸只够吃上个一天半,吃光就该往东去了。”
凌宴呲牙咧嘴,满是心疼,“一顿比人吃的还多?”
“那么多张嘴数都数不清,人可比不了。”敏锐捕捉到那股子臭味, 秦笙鼻子发皱,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 低声道,“浓烟点起做做样子,很快就让它们离开这, 别担心。”
“嗯。”有秦笙这么个人形外挂在,制备浓烟的原料也早早备好, 凌宴自是放心的,她只记挂如何将这场大戏演好, 尽可能捂住野山参的小马甲。
正说话的功夫,天色忽然暗下,二人抬头,长久以来的烈日失了光华,阴暗的压迫感倾斜至地面。
凌宴定睛细看,漫天扑腾翅膀的蝗虫飞来,一大团黑雾遮天蔽日,看不到边,这得有多少蝗虫?!上亿了吧……如此密集的虫群,总有种自己也会被如此大规模的蝗虫吃掉、又或者嘴巴耳朵被虫子钻了的恐慌干,不由心中生骇,腿肚子不自觉哆嗦起来。
“那怎跟扑棱蛾子似得。”好大一只漫天都是,凌宴五官蜷缩浑身发痒,膈应极了。
秦笙愣了愣,想到扑棱蛾子本体——家中培育的柞蚕,她笑了笑,为扑棱蛾子伸冤,“茧蛹虽模样骇人,却不糟践粮食,滋味也比蝗虫好得多。”
说着,她扯扯凌宴衣袖,轻声安抚道,“我在呢,它们不敢近你的身,莫慌。”
霎时间,身旁比她矮了小半头的野山参足足有两米八那般高!让人安全感爆棚。
凌宴往秦笙身后缩了缩,感觉安全感更是无与伦比,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我们走!”
这人呐……胆小的可爱,秦笙憋笑,拉住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袖口,“跟紧。”
领她快步前去,凌宴亦步亦趋,瑟瑟掏出包里浸湿的白布口罩挂到秦笙耳朵上,“等会气味不好,带上吧。”
秦笙享受与对方的贴心,轻笑着道,“你这般仔细……我可是会变娇气的。”
粗糙过活多少年,向来打掉牙活血咽,哪还有介怀臭味烟气的时候。
“爱护自己怎会是娇气,更何况娇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毛病,有时有度不碍事即可。”凌宴不以为意,也给自个带好。
爱护自己,秦笙细细咀嚼这几个字,白布遮掩的唇角飞扬,她淡笑不语。
阿宴这性子……定会将她惯坏。
心思各异,等二人全副武装抵达通过围墙,稻田内已有部分蝗虫落地,四处穿梭,长工惊惧、慌乱、怔愣神情各异,往常嘻嘻哈哈的少年们亦如临大敌,哭丧着脸,有些年岁小的快被吓哭了。
张娴站在台阶上,举着木头雕制的大喇叭扬声大喊,“慌什么,按东家说的办!遮掩口鼻去拿网兜,还有稻草,搬到台子上点火!谁敢磨蹭坏事我拿你们是问!”
配有木杆的网兜早摆在工坊中,人手一个,白若初率先取来,高高举起朝那空中的飞蝗兜去,“赶紧动起来啊,愣着作甚!”
吓坏了的长工们纷纷回过神来,按指令行事,少年们立刻跳到车上,将捆好的干草秸秆,还有最近收来的一筐筐树叶相互配合着搬上去,唤人推去指定地点。
到处都是人们协同作业的高喊声,场面略微有些混乱,不过还算有章法,都忙着救灾,人们没注意到凌宴和秦笙的到来,见张娴统领的不错,二人扬声给众人加油,“保住收成,人人有赏!”
她们的东家从不亏待人,一句话,人们的心就定了,齐声给自己鼓劲,“保住收成!不能便宜了蝗虫!”
喊声震天响。
凌宴和秦笙手持网兜,与众人一道边走边网蝗虫,随便一挥便是三五只进去,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秦笙说等会来得更多。
近距离观察,凌宴看清了蝗虫的模样,受激素影响形成蝗灾后,蝗虫样子大变,头部黑黄,腿部、翅膀两色斑点交错,十分骇人,很难不头皮发麻,她打了个哆嗦。
从蚂蚱到蝗虫,如此这般变化已经带毒,不能再吃了。
随着蝗虫越聚越多,凌宴也隐隐闻到一股臭气,蝗虫体内召集同类的苯乙腈在受到威胁后会变成氢氰酸用于自卫,这种气味会使得它们的天敌,鸡鸭、鸟类拒绝啄食,好在室外开放,不必担心吸入毒气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