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槐序拿出装盐的小瓶子：“盐来啦。”

柳音希说：“南老师你来，有一点咸味吊汤就够了。”

南槐序拧开瓶盖，轻轻抖了一下瓶子，海盐迅速融入汤汁，柳音希用新削的竹筷搅拌均匀。

柳音希熬汤，先敞锅让食材可能存在的异味散出去，后面再闷锅入味。

她把一片干净的叶子盖在饭盒上，把饭盒架高，小火满熬。

估算着火候到了，揭开叶子，打开竹筒，鲜香四溢的笋丝吉罗鱼汤和丸子竹筒饭就做好了。

柳音希削好两张宽竹片做小碗，递给南槐序一个：“开吃开吃。”

她把筷子伸进饭盒，轻轻地取下吉罗鱼的月牙肉和肥美的鱼唇，夹给南槐序的竹片碗里：“南老师，吉罗鱼的精华就在它的鱼唇，这种鱼的嘴唇很肥厚，是美食家的最爱。”

南槐序看着竹片里的鱼唇和月牙肉，眼神有些发空。

她很久没有想起过小时候家庭聚餐的回忆了。

南家聚少离多，除夕都凑不齐一整桌，仅有的两三次团聚，团年桌中央的那盘鱼，第一筷子都是妈妈下，她喜欢吃鱼脑。

第二筷子是妈咪，她会把月牙肉夹给南绫瑄，笑着说：阿绫，这鱼的精华就在月牙肉，你吃。

后来，南槐序吃鱼从来不会去夹月牙肉。

让它剩着。

“南老师？”柳音希又给她夹了笋丝，“鱼肉有问题吗？”

南槐序回过神，晶莹的眸子隐约泛动水光。

她低下头，夹起鱼唇吃进嘴里，再夹起月牙肉吃掉，回给柳音希明艳的笑容：“没有。是鱼太好吃了。”

她也有为她夹月牙肉的人了。

这人还说过要对她好一辈子。

希望明年除夕，还能吃到这么一弯月牙。

第98章

连厌倦吃鱼的南槐序都吃得这么开心，可见这吉罗鱼有多么美味。

柳音希连忙夹一口鱼肉细细品尝，入口即化，回味微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类似果木烤鸭、荷叶包肉那种把植物的清香熏入肉里的味道，清爽鲜香。

她又夹了几条笋丝，混着咸鲜的汤汁一口吃掉，笋丝脆嫩有嚼劲，浸满鱼汤的滋味，鲜得头顶冒泡。

柳音希幸福地眯起眼睛，吹着凉爽的竹林风说：“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只要食材够新鲜，不用调料光吃本味就是顶级的美食。”

南槐序嘴里咀嚼着笋丝，发出咔嗞咔嗞的脆响：“这笋好脆，怎么做到这么嫩还这么脆的？我以前吃的笋要么嫩软，要么纤维感重不爽口，我不爱吃，但这个笋我喜欢。”

“餐厅和超市里卖的菜，也许品种很好，但只要经过运输就不新鲜了，再者竹笋的品种和产地也很影响口感。不然熊猫为什么那么挑食呢，必须原产地空运竹子。”

“是哦。”南槐序用木勺舀了几口鱼汤喝，“可惜这里太远，路太难走，我们不能常来。”

柳音希宽慰她：“还好我们有小冰箱，可以挖几颗小笋存起来。”

两条鱼，一人吃一条，汤喝干净，竹筒饭也吃完了，意犹未尽。

柳音希谈不上吃饱，算是补充一点体力。

午饭过后太阳达到一天里最猛烈的时间，两人进入竹林乘凉休息。

柳音希找了处溪流有落差的地方，用一张光滑的叶子垫在石头上，脱了鞋袜，把脚伸到落下的水流里冲凉，顺便撩开短袖，检查身上有没有虫子，拈掉几只扒在身上的小飞虫。

她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半扭过身，叫后面的南槐序：“南老师，你能帮我看看后背有没有吗？”

南槐序喝了点在河边烧的水，放下水瓶，坐到她背后，轻轻拍她的肩膀：“卷起来。”

柳音希双手挪到后背，把短袖从后腰卷到蝴蝶骨的位置，露出背部，南槐序凑近一点仔细检查每一寸皮肤，拈走两只小虫，又数了一遍柳音希的背上有几颗小痣，然后往下拉她的衣服：“干净了。”

“谢谢南老师！”

南槐序也赤足伸到溪水里冲凉，清澈的溪水叮铃作响，偶尔有飘落的竹叶掉进溪流，漂在水上顺流而下，流经她们的脚边。

柳音希双手撑在两侧靠后，仰起头遥望竹叶筛下的蓝天：“好舒服啊，好适合睡觉。”

南槐序一只手横搭在腰间，另一手托腮，看着她：“要睡吗？”

柳音希摇头，打了个哈欠：“坐一会，砍竹子，挖竹笋，早点回庇护所。路程太远，要翻山，来回的路我们不是很熟，还是留够充裕的时间比较好。”

“嗯呢。”

南槐序低下头，拍拍裤子上的杂草：“不知道我们的芭蕉纤维泡的怎么样了，如果泡好了，明天就能做竹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