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母遗产(225)
孟枕月同云枝雪说:“我带着你不方便,你坐缆车上去?”
“我能行。”语气倔强,看旁边一老外在系腰带,她拿过护具有模有样的学。
孟枕月准备说两句。
查宝妹:“让她试试,不行给她放下去。反正她这么大了。”
孟枕月说话,绕到云枝雪身边看她的安全措施。
柳程叙说:“比个赛。”
“成。”
底下几块石头比较大,也挨得很近,都比较容易攀,她们缓慢的往上走,山不高,就是比较费体力。
孟枕月扭头往下看。
云枝雪起先自己在找诀窍,她爬得很慢。
她像是在悬崖陡峭上逼迫自己小孩的独立生存的羚羊,又因为不放心要屡次往后看。
孟枕月找个点,停那这里等她,等得太久,柳程叙追了上来,对她揶揄的笑了一下。
下面的小孩很费劲,是第一次爬。
孟枕月抓着绳子,没上没下。
柳程叙同她说:“你试试呗,看她没有你的指导,能不能爬上去。”
孟枕月以前老听别人说父母让小孩儿独立,她内心其实并不认同。
她一直觉得,父母让孩子独立很伤人。
她大学时有个室友,室友毕业后,父母给她交房租,给她规划人生路线,她找了个央企单位,工作清闲福利待遇好。前几年孟枕月做活动,去了室友的城市,室友很热情招待她,室友告诉她,父母帮忙买房子,以后她就在那个城市定居。
那时候,孟枕月发现自己所认为的并没有错,“独立”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只是有些父母在推卸责任。
她们高高的把自己挂起,然后任由小孩儿出去挣扎孤立无援,她们就把这些叫做独立。
查宝妹听着柳程叙的话,心头一跳,小声纠正:“不对,在自然界里,类似狮王,如果她们被过早的抛弃,会成长的很快,也会缺乏安全感,最后会变的很残忍,出现恨意的报复欲。”
云枝雪毕竟是个富婆,查宝妹挺担心孟枕月被报复的。
孟枕月期间抬腕看时间,表里的雪花飘飘飘,在这个盛夏又不太合时宜,她再往下看,云枝雪还在往上缓慢的爬,艰难的用手去够石头。
柳程叙说:“这样不行啊,先把她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让她难受,让她害怕,再去救她,这就是吊桥效应啊。”
宝妹继续反驳说。
这样不行,她现在已经筋疲力尽。
你要是不去救她。她就知道怎么狠心了,以后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而且她只会记住自己是怎么一步步爬上来,人的屈辱感是会伴随一生。
“你那一套是野兽生存,她是个人。”
“……”
孟枕月没听她们说,重新系好安全带。
绳子往下放。
人也往下降,到达山腰下。
云枝雪一抬头,就宛如神在降临。
神落在她身侧。
“慢慢的。”
孟枕月说着,“左手,上一点。”握着她的腰,推着她往上爬。
云枝雪咬着牙,手指在搭上岩石的时候,突然滑了过去,没抓住,身体也往一侧歪,孟枕月迅速去扶她,紧紧和她贴着。
她们贴在悬崖上,只有两根绳子吊着,上下都没有人来帮她们,现在她们只有彼此。
云枝雪呼吸急促,孟枕月也感受到她激烈的心跳,她抱着云枝雪的腰,往下看了一眼,觉得危险,轻声说:“小心点。”
太阳出来,很热,她们是贴在岩石上的两个相依为命的动物,要么往上爬,要么摔下去死,太阳悬在头顶,手臂发酸,额头上全是汗水。
安全带把腰勒很紧,孟枕月给她喂了口水,云枝雪脸颊上红透了,眼睛也泪汪汪的。
到了中间的休息平台,缆车上来,孟枕月说:“坐这个上去。”
云枝雪摇头,她就要爬。
别人都爬上去了,她也要。
孟枕月没阻止,行,想爬,她继续在旁边陪着。
半个小时,爬山顶,柳程叙和查宝妹都休息好了,她俩汗涔涔都红透了脸颊,孟枕月稍微错开视线,把矿泉水拧开递给她,仰头喝水。
“逞能。”
云枝雪握着瓶子,“不是逞能,我就要。”
“手套摘了,我看看。”孟枕月说。
云枝雪乖乖褪下手套。掌心泛着淡淡的红,好在没有伤口。孟枕月松了口气,转身朝山顶平台走去,那里本该是观赏日出的最佳位置。
可此刻烈日当空,早已过了日出的时辰,地面晒的发烫。
查宝妹架起来的摄像机完整记录着破晓时分的绚烂,她回头看孟枕月准备来喊她欣赏,瞧云枝雪正低头拧着矿泉水瓶盖,指节发白,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这个简单的动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