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拆迁藏娇的金屋[汉](191)
刘嫖也在男宠的陪同下来到宫中。她不清楚情况,只能小声优焦急地询问自己女儿的下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住盘旋的隼也疲累,落在大殿的琉璃瓦上,把整个皇宫踩在脚下。
楚服的心脏抽痛起来,渐渐加剧,拧成一条细细的线从头顶刺入,穿过身体。
却还是没等到鸿月的身影。
*
陈阿娇环顾四周,千军万马,人头攒动,却没能看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敌军的增员赶到。
都到齐了。
一个不认识的将军举剑大呵道:“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阿娇举起淌血的剑尖,对准那将军的鼻子:“皇帝六亲不认,太子殿下亲自找我这个时日无多的人来帮忙。”
她浑身都被烟灰和血渍侵染了,不可谓不狼狈,眼神却还分外明亮着。
流火闪烁,把她飞扬的发丝照透。
那人大喝,显得中气十足:“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为何胆大包天在后宫纵火!”
“我孤身一人?”陈阿娇大声地笑,声音沙哑“那大火里,都是死在后宫的魂灵,你们难道看不到吗?那大火里说不定就有你们的姐妹手足,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你使后宫生灵涂炭!有违公义!”
“你们到底在为了谁而卖命?到底在维持谁说的公义?”
大火跟在陈阿娇的身后往前扑,她骑着一匹残马,步步前进,让眼前的铁骑也忍不住退缩。
于是他们搭弓射箭,万箭待发,对准了女人的心脏。
这次是真的身陷囹圄、成为众矢之的了。
“阿娘……”陈阿娇喃喃着,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长鞭。
她喊了最后一声“杀”,像是在给自己鼓舞最后的士气,也像是给这世间留下一句豪横的遗言。
可惜什么都没等到。
一声令下,陈阿娇胸前后背中了数十箭。
马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尘灰中。
血流如注,染红那件单衣,像是喜袍。
耳中轰然炸开声响,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那是欢天喜地的鞭炮声。
就连她身后的火都几乎瞬间变得柔和了,金光流动,像是镀上圣身。
她却看到栗姬又一次站在她面前。
这次栗姬伸出了枯枝一样的手臂,努力地为她挡住那将要落在身上的箭矢。
陈阿娇仰起头去,觉得那很像是一个拥抱。
她抹了脸上的热血一把,终于在一片血红中找到了通往未央宫的道路。
但是已经……到不了了。
*
“众将士听令!太子的叛军已经攻入皇宫正门,本宫奉命护驾!”
鸿月公主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她带领白马将军,集合中宫兵力,前往正门护驾。
喧嚣潮水般退去了。
宫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哀伤。
一个人抱起另一个“人”,轻轻地,像是害怕惊醒一场不安稳的酣梦。
楚服生怕马的颠簸会撕裂阿娇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于是抱紧了阿娇的身子,一步步走向皇宫的正门。
陈阿娇呼吸微弱,身上没剩下几块好皮,外袍、软甲和中衣全都是血淋淋地一团,整个人只是一团湿哒哒的血肉。
被楚服抱在怀里,把她的白衣也一点点染透了。
红红火火,就是场悲怆的大婚。
新人已至,血袍是喜服,将士们充做宾客。
你看,跨出这道门,就是礼成。
皇宫的大门已经被冲破了,鸿月带兵反击回去,特意给楚服留了门。
当初阿娇是怎么一步步走进这囚笼,楚服就要怎么带着她,一步步走出去。
漫长的路忽然就显得短暂了。
从此再无陈皇后,只有陈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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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并没能从京郊调来很多的兵力,而且他的战术已经被鸿月参透。
鸿月读过很多兵法,但经验不足,难以抵抗先锋兵力。陷入僵持时,白马将军及时赶到,扭转乾坤,锤定了胜局。
刘据很快兵败遁逃,已经出宫去了。
鸿月给自己的弟弟留了一条后路,并没有派人去追杀。
想来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鏖战过后,皇宫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元气。
宫人们拿着拖布、提着水,一点点洒扫着宫前的血迹、人迹,神情麻木。
楚服身上没有伤痕,但白衣血染,也触目惊心。
阿娇已经被送去了长公主府,有季蓝和春枣、秋枣几个丫头照看,楚黎也被接过去照看,不会出事。
鸿月走到楚服面前,沉声道:“白马将军有功,换身衣服,随本宫面圣吧。”
童谣拖着一条残腿,跌跌撞撞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套已经准备多时的衣服,走到鸿月的身边。
楚服点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