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沈汐颜倏然想起昨日推婴儿车路过街心公园时，有个老太太盯着婴儿车喃喃：“囡囡也喜欢紫藤……”

纪氏集团顶楼，萧艺南正把哭闹的小葡萄塞进纪韵雪怀里：“她非要找干妈！”

奶香的小身体在定制西装上蹭眼泪，纪韵雪僵着胳膊托住宝宝屁股，金边眼镜滑到鼻尖。顾千菱笑着接过孩子，小葡萄立刻揪住她衣领抽噎：“菱……菱……”

“小没良心的，”萧艺南戳女儿脸蛋，“天天给你换尿布的是谁？”

卫依疑突然拎着勘察箱出现，无菌手套还没摘就捏了捏小葡萄脚心：“哭声响亮，肺活量优秀。”指尖顺势滑到孩子后颈，在发际线边缘稍作停顿，“枕骨形态特殊，建议留存三维扫描数据。”

闻婧夺回宝宝瞪她：“卫法医，这不是你的无名尸！”

深夜的儿童房，沈汐颜第三次拍熄小夜灯。顾千菱倚着门框看她在黑暗中轻摇婴儿床，月光把两人影子投在鲸鱼壁纸上。

“今天福利院院长说，”沈汐颜声音轻得像怕惊扰月光，“送她来的人留了张字条。”

顾千菱走近，下巴搁在她肩窝。手机屏幕幽光照亮泛黄的纸条照片，上面是打印机字体：【请叫她葡萄，她喜欢紫藤花】

“闻婧在字条背面检测到钢琴漆成分，”顾千菱的吻落在她耳后，“全市只有三架那个型号的施坦威。”

婴儿床里传来窸窣声。小葡萄不知何时醒了，抱着安抚小熊，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她们。沈汐颜伸手去拍，却被小手攥住食指。

顾千菱忽然把两人圈进怀里：“下月庭审结束，领养协议就生效了。”

小葡萄在她们相扣的指间咯咯笑起来。

紫藤花开的季节，两辆婴儿车并排停在法院门口。纪韵雪弯腰给自家女儿整理蝴蝶结，萧艺南突然惊呼：“葡萄会走了！”

众人回头，见小葡萄摇摇晃晃扑向台阶上张开手臂的沈汐颜，却在最后一步跌进顾千菱怀里。奶瓶从背包侧袋滚落，被闻婧利落截住：“卫法医教的防摔姿势没白练啊。”

阳光穿透玻璃穹顶，沈汐颜接过咯咯笑的葡萄，顾千菱的手自然而然护在她们腰后。卫依疑默默举起手机——镜头里，纪韵雪正把哭鼻子的萧艺南按在肩头，而闻婧的指尖悄悄擦过卫法医沾了奶粉的袖口。

回家路上，沈汐颜忽然在副驾转头：“其实我见过那架施坦威。”

顾千菱急剎车停在紫藤花瀑下。

“在琴行橱窗，”沈汐颜握住她发抖的手，“标牌写着——纪韵雪赠爱妻萧艺南，新婚快乐。”

花瓣落满车窗时，后座传来葡萄熟睡的呼吸声。顾千菱越过中控台吻住她，安全带勒出紧拥的弧度。

（三个月后，萧艺南在琴房角落发现褪色的紫藤绣片，而纪氏集团慈善基金会新增了弃婴基因库项目）

第32章 紫藤花

葡萄五岁那年，把顾千菱的奥斯卡小金人涂成了彩虹色。

“沈汐颜！”影后举着滴答落金粉的小金人，指尖抖得像新晋演员的试镜镜头，“管管你女儿！”

设计师从布料堆里抬头，绷带上别着七枚珠针：“顾老师当年拍《迷城》，不也把导演的奔驰涂成斑马？”她弯腰捡起葡萄掉落的蜡笔，“过来，妈妈教你调高级灰。”

葡萄扑进她怀里，头顶小揪揪蹭着素描本。顾千菱气结，转身却撞见葡萄的画——歪扭的紫藤花架下，两个牵手的火柴人头顶分别标注“菱菱”“颜颜”。

当晚，彩虹小金人被郑重摆上壁炉，旁边贴着葡萄人生第一张奖状：【全园涂鸦大赛创意之星】。

纪氏集团年会变成儿童派对纯属意外。

当小年糕抓着话筒奶声奶气唱完《小白船》，全场股东还没从“纪总女儿居然会笑”的震惊中回神，葡萄突然拽着萧艺南的礼服裙大喊：“南南妈妈！年糕妹妹尿裤子啦！”

闪光灯骤亮。纪韵雪在镜头怼上前脱下高定西装裹住女儿，萧艺南手忙脚乱翻找尿不湿，后排闻婧正用勘察袋密封沾湿的绒毯：“卫法医说要留存生物样本……”

卫依疑推了推眼镜：“排泄物检测可评估幼儿肠道菌群。”

葡萄趁机把奶油抹上小年糕的脸，两个奶团子在纪韵雪价值千万的地毯上滚作一团。顾千菱举手机录像大笑，沈汐颜默默将这一幕速写进请柬背面——三天后是她们领养葡萄五周年纪念日。

幼儿园亲子日，葡萄攥着“全家福”作业哭成小花猫。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小手指戳着画纸上的三个女人，“王老师说家里不能有三个妈妈……”

顾千菱抹掉她鼻涕泡：“王老师说得对。”在葡萄瘪嘴前补上，“因为我们家有三个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