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185)
“此前贪墨,如今追究怕也难如登天,陛下可颁布新诏,规定官吏俸禄,若再发现贪墨,便严刑峻法。”
“......善。”
拓跋聿当即拔擢了他,又赐百金,令下次朝会前拟了奏疏,再议各级官吏该当多少俸禄。
这才恍然过了足足两个时辰,眼前的樱桃算是彻底泡在了凉水上。
“诸卿且先行回衙署罢。”
拓跋聿边听边记也有些累了,见时候不早,还是先在此打止作罢。
“诺──”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与陛下。”
不成想冯初开了口,温柔的眸子似冰雪初融。
拓跋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就怕冯初再被人攻讦,是以这连月来,一直都颇为克制,端得是发乎情,止乎礼。
其它诸臣离开殿时,还依稀听得冯初说起关于边镇将士不可与寻常州郡相提并论云云。
“......陛下今日这忽得要惩处贪墨,怕不是只为了惩处贪墨吧?”
待人走远,冯初才话锋一转,抬眼瞧她。
“的确。”
短短几月,拓跋聿身上便再也寻不着青涩的痕迹,任谁瞧了都会觉得这是为开明仁义的君主。
“他们改不了鲜卑的习性,那就以贪墨为由严惩,但天下贪墨的肯定不止鲜卑人。”
拓跋聿微微勾唇,“朕要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削去他们的羽翼。”
“难。”
这是阳谋,但难就难在不好把握这个度──
一旦刮勋贵们刮得痛了,他们也可倒打一耙,反言拓跋聿此举是故意打压鲜卑人,逼胡汉矛盾进一步加深。
“这天下,多的是只问立场,不问对错的人。”
“......但即便前路渺茫,朕也要做,不是么?”
拓跋聿行至冯初身侧坐下,自然而然地执起她的手,十指交扣。
“没有汉人,谁给我垦荒种田、采桑织布,没有鲜卑人,谁给我负粮从征、马踏关河?”
“朕可不做瘸腿天子。”
“又胡噙。”冯初宠溺地捏她鼻尖,拓跋聿笑着蹭她,与她窝在一团,轻吻着冯初的脖颈。
“你想不想我?”
水汪汪的眸子瞧得人心软,冯初抚着她脸,指尖划过她柳眉。
眼前人呵气如兰,郑重无比:
“......朝思暮想。”
拓跋聿霎时间红了脸,躁得慌,点她心口嗔道:“巧言令色。”
冯初低笑,信手自案上已装满凉水的盘内捞了几枚樱桃喂她,“聿儿这嘴呀,还是少说话的好。”
薄皮的樱桃在口中绽出酸甜的汁水,尝罢一颗后,拓跋聿忽地自她手中衔了另一颗,悬在牙关,白齿红唇,笑望眼前人。
眉眼中满是......挑衅?
冯初微微一愣,动作比脑子更快,去追她唇。
却见她偏头一躲,舌尖勾了樱桃回去,纤手攥了冯初的衣襟,凑到她耳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冯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呐?”
冯初身子都酥了半边,气极反笑,在她耳边低呵:“陛下这是从哪学的?!”
拓跋聿见她这般模样,眉开眼笑,心中顿觉满足,将她拉得更低,舔舐亲吻着她的喉头。
也不晓得是在讨好安抚,还是在将‘怒火’烧得更旺。
“冯大人想知晓?”
“......嗯。”
沙哑到异样的嗓音似是阳光下晒干的木头。
“那冯大人今晚侍寝么?”
第89章 金鹰
◎阿耆尼,饶了我可好?◎
指尖挑碾不肯息,望杏眼水蓄春情。
“好、唔......好阿耆尼,饶了我可好?”
灯都烧暗了大半,拓跋聿环住她脖颈,软声道饶。
她原以为她六欲稀薄,不似那贪情之人,今夜才晓得,若是逗恼了她,也有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身下人泪眼朦胧,冯初心软,停了动作,吻她眼角泪水,音语柔和:“当真吃不住了?”
“......嗯。”
冯初便真不再闹她,笑着替她擦理。
火莲曳曳,笑得拓跋聿生恼。
拿指尖戳她脸,“你还笑!”
冯初捉了她手,放在唇边吻着,“不笑、不笑......”
唇角如何都压不下来。
拓跋聿恼极,起身扑她。
骤然叫她这样一扑,冯初整个人仰倒在床榻上,任由她对着自己又啃又咬,双手环着她的腰,生怕她伤了。
“好聿儿,好聿儿......明日不是还有事么?早些歇了唔──”
颇为狠重的吻害得她透不过气来,冯初顺从地承受这一切,伸手轻顺着她脊背。
良久,拓跋聿才肯松了口。
气喘吁吁,颇为狼狈。
冯初星眸粲粲,以指腹去擦她唇畔,无甚意义地唤她:“聿儿......”
她越温柔,越包容,拓跋聿便越脸皮生躁,滚作一团,背对着她,“你就在心底笑话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