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冉等了很久，也没有。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试探着问：“BD6WLL，我是Astral Witch，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

“是……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没有！”

这一次，乌乐乐显得有些火急火燎，像是害怕她突然离开一样。

这种感觉，薛冉很受用。

乌乐乐说：“那个，你的声音好好听，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薛冉大概没有察觉，她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边。

她故意逗乌乐乐：“你昨晚怎么没有上来？”

对方明显有些慌张：“我、我昨天在学校留到很晚，被老师罚了，要做试卷，所以……对不起。”

“你几年级了？”

“下周升高三。”

“那你还玩无线电？”

“我……我没有别的兴趣爱好了。”

“不玩手机？不打游戏？”

“我……没有手机。”

这还真有点出乎意料。

和过往遇到过的坏学生相比，乌乐乐纯得有些发邪。

薛冉毫不吝啬地夸她，就像是兑现赌约一样：“你好棒哦，现在哪里找这么可爱的学生？”

“你……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是……我昨晚爽约了……对不起。”

薛冉一笑置之，决定让对话回到正题：“你在做英语作业吗？有什么不懂的？”

“好像……都不太懂……”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对不起。”

“不要总说‘对不起’。”

良久，对面再次陷入沉默。

薛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是在网上开始搜索英语真题。

她曾浏览过老陈赏赐给乌乐乐的试卷，对里面的题目还有些印象，可具体是哪个版本，她也有些懵，于是问：“你那套卷子是哪一年的？”

“……”

“喂？”

“……”

“怎么不说话？”

“我……”

乌乐乐轻飘飘说了个字便没了下文，薛冉觉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了？”

“我……我忽然觉得……你好像我的班长。”

第6章 恶意

“……”

听着对面的沉默，乌乐乐瞬间回魂。

深空魔女怎么会像班长？

她这么问，简直就是对深空魔女的冒犯！

不行，她得赶紧道歉！！

忽然，耳机中传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很好听，像是山谷中的清泉，乌乐乐觉得深空魔女简直就是天使。

班长冷冰冰的，不可能是天使。

由此得出结论，深空魔女不可能是班长！

深空魔女笑着问乌乐乐：“我和你家班长相比，谁更好？”

“那必须是你啊！”乌乐乐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对方再次陷入了沉默。

也许是因为太高兴了？

“……那个……”

“那你觉得，我们哪里比较像？”

“嗯……你们都说过同一句话……”乌乐乐试探性地说着。

“什么话？”

“你们都叫我不要总说‘对不起’。”乌乐乐趴在桌子上，笔尖轻轻戳着班长在她试卷上留下的蓝色字迹，说，“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这大概是个不好的习惯，我从今天开始改。”

“嗯，确实得改，”深空魔女笑着说，“但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做卷子？”

她似乎很喜欢笑。

透过无线电波，语气中的温柔被放大，像飘在空中的橘色灯光，让乌乐乐轻轻眯起了双眼。

“嗯。”乌乐乐轻声回答。

“哪一年的？”

“一九年的。”

“好，那我们开始吧……”

或许是深空魔女的声音过于温柔，又或许是乌乐乐长期习惯了胆战心惊。

当周围的空气放松下来，电波捎来的话语变成了镇静剂。

在最后一道题目开始前，乌乐乐的声音逐渐微弱。她细长的胳膊压在了卷子上，忘记了要按下通话键。

深空魔女还在说话，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对面的光景，在长久的静默后，她轻笑出声：“晚安。”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乌乐乐必须裹紧被单才能睡着，以至于每天早上起来，她都是大汗淋漓。

可今天有些不同。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浑身干爽，尽管手有点麻，脸颊印满了ABC，但难得的高质量睡眠让她如获新生。

她按下按键，用最轻微的声音缓缓说：“早安。”

她知道深空魔女不会听见，但她还是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关掉了无线电台。

假如说深空魔女是天使，那班长就是自带冰冻效果的妖艳魔鬼。

在天使和魔鬼的双重夹击下，国庆之后的第一次大考，乌乐乐的英语和语文终于不再是年级倒一，颤颤巍巍地爬到了前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