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迟菲夏语气上调，满是张扬得意。

“嗯，我喜欢夏天。”盛虞岚声音不是很高，但迟菲夏已然听清楚了。

“她说她喜欢夏天。”迟菲夏吸了吸鼻子，抚过小满的脊背，“还故意把你丢给我养。”

养小满的那段时间，正是盛虞岚忙于工作无法在临州的时间点。

迟菲夏不论与谁交往，都要惦念着一只叫小满的银渐层，想着要和她的主人汇报，顺带要和她聊天说起自己的日常。

两人的身体相隔千里万里，心却没有距离。

没想到找迟菲夏撒娇还能多得一个罐头，毕竟之前迟菲夏的态度相当坚决。

结果转头擦了擦眼睛，就红着眼眶给小满加餐了。

小满吃得十分开心。

迟菲夏焦躁地收拾东西，在迟菲夏走来走去，不是忘记拿这个就是多拿了这个。拿起这个又觉得不适合不需要带，可放下后又重新拿起。

衣服也是，刚穿上这一套又觉得另一套也很好。

比对半天，最后还是穿上自己最开始那一套。

她要出门了，她等不及要见到盛虞岚。

明明已经是太阳要沉入地平线的傍晚，热烈的阳光依然让人焦躁。

催着人赶快跑起来，跑向那个不知道默默注视她多少时间的人，跑向那个不知道掩藏多少心事的角落。

现在这个角落被阳光照彻了，被翻晒到阳光下，无所遁形。

天空是被烧得通红流淌蜜水的玫瑰色，光线斜斜地切过高大的楼群，玻璃幕墙延续阳光的触角，将整个城市困成一个琥珀色的梦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罗马数字时钟的时针秒针拉伸成一条直线，无数身影从写字楼里涌出来，分叉成无数支流奔向城市四方。

迟菲夏气喘吁吁跑到一个环形广场中心，逆行在众多匆匆下班离去的人流潮水中，才想起她忘记和盛虞岚说自己要来接她了。

她才拿起手机，盛虞岚的电话正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虞虞——”

迟菲夏才开口，就被盛虞岚打断。

“回头。”盛虞岚说。

迟菲夏抬起眼往后望去。

二楼环形的走廊上，十百千万之数看不清真切面孔的人群中，迟菲夏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盛虞岚就靠在扶拦边。

“你等我！”迟菲夏拔腿就往上跑。

等迟菲夏真正站到盛虞岚面前，已经喘气到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虞……虞虞……”

“今天是怎么了？忽然过来，都不和我说，”盛虞岚笑，“还好我看到你了。”

“我……我也看到你了。”

迟菲夏拉住盛虞岚的手。正如盛虞岚能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她一样，她也一样。

“嗯。”盛虞岚点点头，人太多了，电梯完全忙不过来，要不是迟菲夏忽然过来，她这会儿都跟着人群一起挤上电梯走了。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但多是行色匆匆的行人，看一眼两人也就急匆匆地走了。

“你听过冬天的心跳吗？”

迟菲夏紧紧抓着盛虞岚的手。

盛虞岚愣住，瞳孔骤然睁大。

冬天的心跳会有回声，最终抵达夏天，响彻宇宙。

你的眸光隐在诗行里，没有文字能比你更炽热。

“早知道我当年就和你早恋了，”迟菲夏近乎哽咽，话越说越抖，“不会让你等这么久，还，还能顺便气一气潘妮月亮酒她们，气……气死她们……”

“是这样吗？”听到后面，盛虞岚憋不住笑起来，眼泪和笑意一起落下，“怎么说得她们好像要撬墙角一样。”

“那是因为我还在啊！她们还没那么不要脸！”迟菲夏提高声音。

盛虞岚明明事事全力以赴尽力去争取，惟独对迟菲夏的感情，隐忍按捺那么多年。

她总是说，这样就很好。

能做迟菲夏最好的朋友，她已经很满足；能和迟菲夏顺利确认恋人关系，她已经很满足。

“你都不和我说，万一呢？”

虽然那个时候同性婚姻法还没通过，可是可是……

“万一我那个时候也喜欢你呢？”

迟菲夏说着，却没有责怪盛虞岚的意思，她更多的是懊恼自己的马虎。

那个时候的盛虞岚处境，即使经济上没有那么窘迫，依旧是尴尬的。

老费那么照顾这个她无亲无故的孤女，她无法做到把他亡妻唯一留下的女儿拐带上另一条未知的路途。

“其实还好吧，”盛虞岚对此倒是接受良好，“路是我自己选的，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

一路走来，虽然坎坷，但幸运的是，她遇到的都是好人，她没有理由因此像小说故事里的人物那样憎恨世界，黑化变坏，亦或者冷漠对待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