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和迟菲夏熟悉最后在一起，最开始就是一起约着吃饭。

“我以为是我们两个的约会。”

“……”姜荔沉默。

“有机会再说吧。”迟菲夏抿唇。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姜荔一旦认识盛虞岚，以姜荔的性格，肯定会向盛虞岚开口询问能否借礼服之类的事，她就不太舒服。

——她和盛虞岚这么多年交情，当初工作室起步都很硬气地没开口说要和盛虞岚合作实则给点扶持商单。

迟菲夏在ML楼下给盛虞岚发消息。

没多久，盛虞岚就下来了，两人在附近的露天咖啡店坐下吃饭。

阿姨煮的这锅砂锅粥十分实在，里面的料满满当当，盖子一打开香味就飘了出来，周围其他人要么是牛排简餐，要么是绿意盎然的沙拉白人饭。

“太香了——”白若尧正好经过，看到熟悉的身影，再闻到这个香味，长腿一拐靠过来蹭饭，“就你们这一桌的味道与格格不入。”

多加一个碗而已，两人给白若尧让了个座，边吃边闲聊。

迟菲夏还记着要去找姜荔，捧着手机看时间，又查找堵车情况是不是有所缓解。

虽然和姜荔说了自己会晚点，但她还是不想迟到。

“今天是周末，夏夏是有约会？”白若尧笑眯眯问。

“对，约了人。”

迟菲夏碗筷一放嘱咐盛虞岚：“虞虞你别加班得太晚，早点回去休息，锅你吃完收好别洗，拿回去我来洗就是。”

说完迟菲夏就走了，临走前还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着装。

待迟菲夏完全离开了，白若尧才朝盛虞岚使眼色：“你就这么眼睁睁地放她走啊？”

“要不然呢？”盛虞岚反问，“人家和女朋友约会，天经地义。”

白若尧扶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觉得还好吧，”盛虞岚慢悠悠地给自己又盛了一碗粥，“这不是还来给我送饭了吗？”

“你让她来的？”白若尧振作起来，眼睛发亮。

“她主动的。”

盛虞岚微微一笑。

迟菲夏会和历任对象约好去吃饭，却从未有一个能让她主动去送饭洗碗。

“……”白若尧无话可说。

他和盛虞岚的相识时间，远比迟菲夏所知道的要早。

那时同性婚姻法还没通过，虽然舆论对同性恋情已经算是较为宽容，但还有很多人不太能理解。

白若尧那时在网络上很是活跃，时不时分享一些自己恋爱记录。

于是有一天，他忽然收到一条私信。

有个小姑娘说自己的和他的情况一样，喜欢上自己的朋友怎么办。

白若尧也不知道啊，他自己的恋情都掰扯不明白。考虑到对方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特别是从对方透漏的信息中知道她父母双亡，白若尧陡然生出了一股爱护幼苗的老父亲心态，小心翼翼开导引导对方。

不知道小姑娘喜欢的人是什么性向，害怕连朋友都做不成，特别是在父母不在，对方长辈还很照顾她的情况下，每一步都不能踏错。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现在同性婚姻法过了，迟菲夏也出柜了，白若尧反而看不懂盛虞岚在想什么。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可是这些年盛虞岚实在太过冷静了。

迟菲夏恋爱一个接一个没断，盛虞岚居然能冷静旁观，始终没有踏出超过友谊的那一步直接告白，也没有以朋友的身份强行干涉迟菲夏的恋情棒打鸳鸯。

这让白若尧这个师兄实在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自己的暗自着急好像多管闲事

“师兄——”盛虞岚一只手托着下巴，问他，“粥好吃吗？”

“好吃。”白若尧回道，对上盛虞岚略弯带着笑意的眼眸，忽然一个激灵。

白若尧：“你刚刚说她是主动来送饭的，不是你提要求的？”

盛虞岚从喉间泄出一声极细的笑来。

“是呀，所以其他人嘛——”

白若尧一愣，就听盛虞岚手上的碗在桌子上扣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家家酒而已。”

迟菲夏那些所谓的爱情，就没有一段长久，更多的像是玩伴，特别是盛虞岚不在的时候，迟菲夏更换格外频繁——这点连迟菲夏自己都没发现。

旁边的路灯在这一刻忽然闪了一下，这一块区域陡然暗了下去，唯有盛虞岚斜对面的前方是亮着的。

盛虞岚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眯起遥望远方层层叠叠高耸矗立的钢筋水泥。

不知道为什么，白若尧忽然打了个冷颤，觉得有些悚然。

——盛虞岚像是潜伏在暗中的猎手，她在等一个将猎物一击毙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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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菲夏比她预计的要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