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缠(35)
第十八章
宋时沅真的写过曲子。
在她们刚认识没几个月的时候,大概为了比赛还是考试,宋时沅心血来潮写过那么一首。
那甜腻的曲目听起来确实不如往常,与她风格全然相悖,恰似本该清冷孤傲的仙女动了凡心。
所以才会隐隐有谣传。
此刻楼道里琴声婉转,哪怕站在尽头也听得真切,悠扬铮铮,宛如珠玉落地,每一根触碰都有力生动。
旁人听着似清泉流水,唯夏帆听出了一丝细微的苦闷涩意,以及忧愁停滞。
哀伤又动听的音律,宋时沅是故意的吗?
夏帆不想猜谁都心思了。
她用手心接外面投来的日光,白皙干净的手,却像是纠缠了无数红色丝线。
恰巧声乐班的人在合唱。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长镜头就这样越拉越远,越来越远,到宋时沅这,泼墨的发,坠地的裙。
她不知是被歌声打动还是本来就想合音,翩跹的指尖蝴蝶居然转变成隔壁所唱的那首《情歌》。
寒潮如隐形的霜,压灭了枝头生出的芽。
空气依旧潮湿。
夏帆松开蜷缩的手,对姜泠说:“我们走吧。”
路过的楼梯拐角处有雕花窗,几缕斑点唏嘘落尽,尘埃在它们中间飞扬跋扈。
她们陆续踩下台阶,伴着音律。
夏帆今天生了场气,虽然自我消化掉,又被姜泠哄得愉悦,但总觉得元气大伤,心力憔悴累得不行。
“没课就先回家吧。”姜泠想摸她脑袋,见常念还在隔壁眼巴巴盼着,克制住了:“回家等我。”
夏帆睨她一眼,笑说:“姜老师好忙。”
姜泠哑然失笑,手在空中划出弧度,让她走。
夏帆转身融进冷风,暗自呵出一口白气。
好冷啊。
***
南大邀请比赛的事情沉寂下来,谁也没有提。
寒潮褪尽,紧接着是秋末初冬。
“我看并不比前两天暖和多少!”
没有秋天过渡的冬日来势汹汹,梁嘉莉尚未来得及准备厚衣服,现下冷得直打哆嗦,恨不得把能穿厚衣服的全套身上。
照样冷!她抖着腿审视夏帆:“嗯?你这身衣服好眼熟啊,哪见过来着?”
夏帆的手在写题,眼尾慢慢攀延了笑意。
梁嘉莉恍然大悟:“你和姜老师睡了!”
“…………”
觉悟得很快,就是露骨了些。
夏帆学姜泠,指头放在唇边——噤声。
女导师跟女学生,无论从职位还是从性别,对上头来说都是大忌。
京大算开放,性别不算问题,主要是职位。
但也偏偏因职位,夏帆生出些偷/情的乐趣。
比如现在,姜泠在讲台上正襟危坐,金丝眼镜琳琅作响,看似无关的两人,只要轻轻对视便暗自电光石火,等瞄得差不多再不动声色分开。
真正算得上——
“别问我心中有没有你,我余光中都是你。”
今日月测,夏帆写完上台交卷。
姜泠跟另一个男导师共同监考,她在讲台,男导师在后门。
桌上叠满资料,夏帆把卷子铺上去,没看对面一眼,径直走出门外。
她去了四楼厕所,这层楼人迹罕见,传闻几年前有位学生考研失败,从这一跃而下。
传来传去快变成校园鬼故事了,甚至京大安排课程都鲜少安排在这,想必应该有点因果关系。
可惜,夏帆不信鬼神,更不忌讳。
她刚洗完脸,姜泠就出现在镜子里,整个人挡着唯一的光源,目光灼灼的。
“你怎么来了?”夏帆没转身,隔着镜子观人。
姜泠耳坠乱晃,泪痣在逆光下反而十分艳媚。
“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夏帆被困在洗手台、镜子和身后人之间。
她明明腿脚酸软,嘴上死活不饶人:“我可没喊你……我说什么了吗?”
“你这张嘴不够诚实,我看看别的嘴。”姜泠要吻下去,被对方又热又绵的手挡住。
“你疯了?”夏帆半坐到洗手台上:“我不过就挠一下你就急色,姜老师,好好监考吧。”
姜泠与她咫尺相抵,咬牙切齿道:“你是挠吗?”
越想越恼怒:“是挠吗,帆帆?”
隔一层薄如蝉翼的试卷,那手乘着墨香捏得千转百回。
分明是勾引。
就是在勾引!
引得她骨头酥麻,皮肉奇痒,迫不及待出门上楼,跑到这儿来偷/欢。
这姑娘的xp到底是个啥,四楼虽然人少,可一墙之隔难免有零星路过的,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姜泠把夏帆摁在隔间亲得她呼吸不畅,饱满的唇边沾满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