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缠(90)
“现在不是商讨这个的时候。”宋时沅终于搁笔,将双手撑在下颚上看她。
这是宋时汐常做的动作,因此也令画面百分百融合,成为真正的双生。
宋时汐觉得有趣,于是弯腰仔细观察对方。
二人四目相对,她倏然笑道:“你能不能笑一下?中考之后就没见你笑过。”
宋时沅冷着脸说:“不能。”
“她有讲过你没情/趣吗?”
“没有。”
“那她还是太善良了。”
“宋,时,汐。”宋时沅将每个字节咬重:“你要我诱她去见你,承认她对你的感情,我已经完成,姚义的事,你怎么说。”
宋时汐直腰拢了拢卷发,故作委屈:“你看你,脾气老那么差,我好害怕啊姐姐。”
宋时沅:“……”
“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的表情真可爱!”宋时汐坐回沙发,抚着柔软的面料道:“那边咋说?要见面?”
“嗯。”宋时沅懒得跟她计较,低头重新执笔:“要我亲自去晴川,一手交合同一手交人。”
“交什么合同?”宋时汐快整个人睡在棉绒上:“他们就是太贪心,嗯,不过我也是。”
“……”宋时沅绕开她的胡扯:“唐家灭门,姚义这笔帐宋家必须处置掉,否则天理难容,但他们的意思,给合同才放人。”
哪怕宋时沅真去见了,给了合同,那群人也不一定会让她轻易离开。
男人是厉鬼,既要又要。
让他们掌权,南城必定灯火全熄。
宋时汐枕着自己的手,腿晃晃悠悠的,不知思绪些什么,眼神慵懒。
宋时沅其实有些羡慕她的肆意洒脱。
须臾,宋时汐坐起来,再次走到书桌前。
她伸出两根手指,怼到宋时沅唇角:“笑。”
宋时沅一把拿开。
“啧。”宋时汐缩手:“算了,你演技太差,不如我亲自上阵。”
“什么意思。”
宋时汐窝在沙发上,倒过脑袋看她,长发泼洒在地面,乱糟糟堆叠着:“你看我,不笑。”
宋时沅还真抬眼仔细看了看:“……然后呢。”
“像不像你?”
“像……”
如果不是性格表情相差太多,连宋慕萱都分辨不出她们这对并蒂花。
宋时汐恢复正常坐姿:“像就对了,跟他们说你去,但你别去,我去。”
宋时沅几乎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下意识拒绝:“不行。”
宋时汐揉揉发根:“哎呀,心疼我?”
“……”
“那一三五七,我要四天。”
宋时沅晃神的功夫,对方已经凑到面前,笑容灿烂地歪起脑袋:“姐姐,你在担心我吗?”
宋时沅别开视线,生硬地说:“……再想其它方法,这方法作废。”
“最妙的办法了。”宋时汐捡起桌上的烟盒,拿出一根放鼻尖嗅嗅,满不在乎道:“你安排人手善后就行,那边我能处理……这烟好抽吗?”
望着对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宋时沅记忆重叠,恍若回到才十几岁时,她们还没生分那年。
宋时汐自小跳脱,从不好好上课,十日有八日硬拉着她翻墙出去,跑到附近小卖店买糖。
那会儿她们甚至还没柜台高,宋时汐踮起脚,也像现在一样问小卖部老板:“这糖好吃吗?”
糖挺好吃的,宋时沅也吃了不少。
可贵族学校管理森严,两人前脚跑出去,后脚宋徽绫就带人来抓。
当天晚上,姐妹花一人跪一边墙角,被宋徽绫拿着铁尺逼问:“谁出的主意??”
宋时沅觉得自个儿是姐姐,应该承担责任,准备认下来。
结果另一头的宋时汐抢先开口,哭着喊着说是她非要拉着姐姐出去,姐姐不答应她就闹。
然后被打得浑身血痕。
宋徽绫疼爱她们,但宋时汐当年是备选家主,老祖宗严苛,不容许继承人有任何一丝错漏。
那天晚上,宋时汐伤口疼得睡不着,宋时沅偷偷出去拿了药酒替她搽。
边搽边哭:“你下次就说是我好了嘛!”
宋时汐也哭,摇头哭。
“我不要,以后这样的事情你都说是我,就是我,我替你挡着就好!”
时过境迁,挡在宋时沅身前的还是宋时汐。
尽管她们有将近十年没有好好说过话,吃过一顿心平气和的饭。
宋时汐嗅着烟四处找火机:“我试试好抽不。”
火机在宋时沅口袋里,她拿出来,苍白的指尖摁出火,替宋时汐点燃。
“……有点浓,你小口试。”她说。
宋时汐尝了尝,表情不怎么样,甚至挺滑稽:“难抽。”
宋时沅想笑,很矜持地抿唇将笑意压走。
“你给我一盒,有用。”宋时汐拿着烟说:“我的公式书发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