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30)
桑酒开始认错服输。
“祖宗哎,两位祖宗哎,我的错我的错,你俩能别兵戎相见了吗?”
应朗和阳生都没答话,但脸色都明显缓和了下来,桑酒可不敢再让两人一起独处了,连忙拉着应朗麻利的跑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外。
“进去坐坐,然后和我聊聊吧。”
应朗没拒绝,桑酒进了门,应朗跟着进去,阳生有些迟疑,还是开口问了应朗意见。
“应小姐,方便我听吗?”
应朗回头看她,有些好笑,这人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吗,怎么现在也知道问自己意见了,桑酒这个小女友,可爱的紧呢。
应朗答她,带着淡淡笑意。
“方便,阳小姐也进来吧。”
桑酒率先走进房内,走到转椅前,施施然落座,招呼应朗。
“小应,坐吧。”
应朗点点头,坐下后还不忘招呼身后的阳生。
“阳小姐也坐。”
俨然一副地主模样。
桑酒啼笑皆非,简直两小屁孩。
开始工作的桑酒状态和平日里完全是两样,虽然也谈笑风生,却带着些许精明和正经。
看似闲话家常,实际上也是了解病情。
“你指的身体出了问题是?”
应朗深幽的眸色淡了淡,微微愣怔后回答。
“我又做那个梦了。”
桑酒明显也愣了一瞬,关切的眼神望向应朗。
“不是很久没有做那个梦了吗,怎么一回事?”
阳生看见桑酒对应朗关切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假意咳嗽提醒桑酒。
“咳咳咳……”
迟钝如桑酒,一无所觉,应朗快要被阳生的小把戏笑死,真是个醋坛子,应朗在心里感叹道。
“我知道我好看,但是也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我会以为你暗恋我。”
桑酒气的打了应朗一下,不过也为她目前尚好的心态放了心。
“禁止调戏,有妇之妇。”
阳生轻声笑了笑,为应朗的玩笑和桑酒的回答。
应朗听到笑声回头望阳生,阳生没有收敛嘴角的笑,挑眉向应朗示意。
夕阳的光辉洒出一片金斑,绵延至远山,火红的日光,辉映出一片散乱的嫣红,点缀在山间,灼灼火焰似在燃烧,点燃了断崖的青柏,直直冲天而上。
极美的景。
余晖不偏不倚喷洒在三人身上,是淡淡的金黄,不耀眼,不灼热,却温吞舒暖。
极美的人。
应朗和阳生放下偏见和误会,终于达成和解。
桑酒不忍打破两人间极度和谐的气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俩才是一对,桑酒只得耐心等到夕阳落尽才出声。
问的却不再是与病情有关的问题。
桑酒无所顾忌,直白地赤裸地不加掩饰地问应朗。
“应朗,你怕死吗?”
太过严肃的问题,似乎与刚才的美景并不搭,但应朗还是回答了。
“我不怕。”
语气轻松平淡,仿佛是平日里在闲话家常。
应朗笑了笑,是很少见的独属于她的张扬。
“我不怕死,可我也有害怕的事情。”
“我怕我在有生之年都来不及倾尽所有去爱一个人。”
“为她,我能有无数个九年。”
“我怕的是,世事无常,生死难断。”
阳生沉默着,再未开口,桑酒顿了顿,开口。
“我会尽我全力,去治疗你的病的。”
应朗点了点头,神情不见哀伤。
“嗯。”
她好像永远这么淡然,对生死也从来不屑一顾。
桑酒开始一条条问她问题,应朗也尽可能一条条详细地回答。
从中午许久未梦到的噩梦开始,桑酒试探着问她。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次噩梦并未导致你病发,有没有可能这是因为许之瑾在你身边及时唤醒了你的原因,或许许之瑾才是你的解药,是你治病的关键。”
“所以呢?”
桑酒尝试着说服应朗。
“你可以试着在睡觉的时候让她陪在你身边,这或许对病的根治有助推作用。”
应朗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桑酒的提议,眼神望向她,是哀切的恳求。
“你也见过我发病的样子了,我很危险。”
“我赌不起。”
“我更不敢拿她去赌。”
第15章 孤独感
长时间的沉寂和静默。
无人开口说话。
打破平静的还是应朗。
“再替我做个全身检查吧,不止心理问题,我的心脏…”应朗话未说尽,意却明了,桑酒和阳生识趣地不再多问,桑酒引着应朗,去了楼上,不同的房间做不同的身体检查,宽大的郊外公寓,奢侈有余,像是小型的私人医院,应朗开口想要调侃几句桑酒,想起于自己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心病复发,微勾起的嘴角也落败下来,只抿了抿嘴角,压抑又克制,笑意便在不自知中消沉下来,话出口,嗓音是比旁日更冷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