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桃花朵朵(62)

作者:临少焉

疼是挺疼的,不过离奇的是,我竟觉得这顿暴捶让我的心里安定了一些,之前的纷乱困惑似乎在这一刻尘埃落地,不再漂浮翻动,搅得人心里又乱又浮躁。

不过……疼是真的疼。

我在意识渐渐涣散之际,仿佛又看到了沅芷左臂上累累的疤痕。

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牢里了。

狱卒说,惹了韦小姐的人,不必经审判,直接送进牢内,关到韦小姐消气为止。上一个被关进来的人是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韦小姐。不巧那日韦小姐穿了件新衣裳,正处于宝贝期,不想摔了一跤扯破了衣裳,韦小姐一怒之下将人绑进大牢关了半个月。

我琢磨着我那一拳,至少值半年。

就不知沅芷何时来救我。她如今仍是秘密行事,要救我恐怕得亮明身份。我少不得在牢里待上十天半月,等她将事情办得差不多,该回京了再救我出去。

这间牢房在角落,四周没其她的犯人,挺安静,比寻常的牢房也更宽敞些。大概是狗县令特意拨了间好的给她妹妹胡作非为之用。

牢饭似也比别的要好些。我刚吃完今日的,是两块腌肉,一碟小菜,一个馒头,一碗饭。味道不咋样,但管饱。我躺在地上摸着肚子顺气。算狗县令良心未泯,没真把我当犯人看押。

但只是,这牢里实在太脏了些。

第一日来就和在逃鼠兄不期而遇,情急之下迅雷之势蹿上了铁门杆子,盘在杆上,向天嚎得肝肠寸断。狱内顿时哄笑一片,狱卒笑着,捏着一条细长尾巴丢了出去,又朝干草里敲敲打打一阵,我才下了地。只是鼠兄人虽走了,这地上还处处遗着它曾到此一游的痕迹,令人不敢轻搅。

到了第三日,我顶着两只青黑的眼,脱了外衫铺在地上躺着。旁边草铺的床,万万不敢睡上去。不知里头藏了多少虱子皮屑。不如这地板,起码脏得一目了然、明明白白。

我望着四壁的灰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冥辛。

没想到先前去替她诊治,如今我自己也钻了牢房。都说真正的医者不光医身也医心,因为身心相连,许多病症乃是由心入病,延祸身体。而既要医心,就须得体察病人心境,做到同心共气。

我此刻也算对她的境遇稍作一番体会了。只是,她待的是公主府的大牢,本就比府衙的牢房来得考究,且因我要去,更是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伸指轻轻揩了揩地面,撩起薄薄一层灰。昨日才刚擦过一回。

我偏头道:“狱卒姊姊,你今日也替我打盆水来罢?我想再擦擦。”

这狱卒只管着我这一间,闲得不得了,正四肢垂挂,躺在矮方桌上睡大觉。

“狱卒姊姊?”

“你别叫唤了!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狱卒踢了踢桌腿,咆了声。

我笑道:“才吃了饭就睡可不好,容易积食。不如你替我跑一趟,就当消消食。”

狱卒闷声道:“不行了。我昨日拿着盆水进来被门口的狱长骂了。说我堂堂一个狱卒竟然去听一个犯人讲的话,丢了狱卒的脸。叫我放聪明些,不能再被犯人摆布了。所以我今日说什么也不会再去提水了。”

我道:“瞧你说的,你也知道的,我又不是正经犯人,只是碰巧住了进来。也算有缘,为什么不相互帮衬呢。你替我打了水来,我就再替你写一封信。你老家的娘看了也能放心呀。”

狱卒犹豫道:“可是……”

我见她动摇,正打算趁热再打打,就见狱卒猛得从桌上一个鲤鱼打挺,滚下了桌,又飞快地拍拍衣角裤腿。

我惊道:“你是要去打水了吗?不必如此迅猛,小心磕着。”

狱卒转过头来,神色紧张道:“我不是打水!打水是不行了,有人来了!”

这偏僻角落我待了足足三天了,除了这狱卒守在这,就没见别人来过。难道是韦小姐愤懑难平,今日来寻仇?我立刻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听。

是往我们这边来了,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人。完了完了,一定是韦小姐带着她豺狼虎豹的丫头们来了。才消了一些的肿块上再挨打,那就疼得没边了,一会儿整个牢房都得是我的猪叫声。

脚步声更近了,从一片杂乱的脚步中,我听到一串清脆碎响,像是玉器碰撞之声。

我正纳闷没见韦小姐身上带玉啊,就听传来一声:“久见了,白大人可好?”

一袭碧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我惊得差点收不回下巴,“汋汋汋萱?”

汋萱笑道:“多日未见,白大人怎么结巴了。”

我一屁股从地上弹起,火速冲到了牢门边上,正待细瞧突如其来的郡主大人,汋萱身后一个带乌纱帽的人蓦地跪倒,以头抢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误抓了白大人,实在罪该万死。小的不求白大人宽恕,只求白大人看在小妹年纪尚小的份上,不与她一般见识。全因小的没教好她,这次小的若能活命,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为非作歹,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望白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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