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桃花朵朵(9)

作者:临少焉

一眨眼儿的功夫,人就消失了,比方才小倌滚的速度还要快,这家店的伙计身手都如此了得吗?我捺下伸出去的手,内心发愁,这丫头好像有点笨笨的,她能想得到来给我递一块帕子吗?

正想着,一块帕子兜头飞来,我眼疾手快截住,感激道:“多谢郡主大人。”汋萱还是背对着我,也没和我说话,冷清清地好像在设法忘记方才那个冲动的人。我也不去扰她,专心擦我的衣。

擦了没一会儿,从门口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本店招待不周,让贵客不快,六娘特来向二位赔不是。”

走出一位身姿颀长,容姿端丽,却……装扮得极为奇怪的人!

第五章

这装扮也不是头顶战盔,身着纱衣的那种怪,更准确地说,是乱。她头上梳蕃西的编发,戴娄兰的白毛帽,帽上插一根翠绿的孔雀羽,衣衫是尚国样式的长衫,戴的又是西南乌曼等国的银饰,足下蹬一双北边游牧族的皮靴。

乍一眼看得人眼花、头晕。

我脖颈后移,眨了眨眼,躲了这满目琳琅。汋萱似乎没瞧见,还在冷静。六娘如同一个万国衣饰展示柜,婀娜多姿地过来。到了我面前,她说:“可是这位客官吗?”

我无言以对,难不成还是旁边那位浑身干爽唯脸色不太舒爽的人吗?算上刚刚那个飞跑出去好像比我还委屈的丫头,这画舫从上到下还能否有一个正常?幸而她接着说了一句还算靠谱:“是本店没有调/教好伙计,让您受罪。这样,这顿我请,客官您的这身衣服,我也全赔,您以后来……”

“衣服就不用了,不知老板可有地方借我梳洗?”我怕她再多说几个赔字,那边的郡主大人就要翻脸了,赔什么?跟郡主谈钱,辱了她清听,岂非火上浇油。不过汋萱好似出了窍,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客官不嫌弃,现在就随六娘去楼上,去我的卧房。”六娘拉过我的手,又对汋萱说,“烦请这位客官在这里稍候,我已吩咐人重新上茶,望客官海涵。”

“不必了,”汋萱生硬道,仍做一尊沉思的冰雕,“我先告辞了,你,你……”你了半天又憋回去,于是真气逆流冰封霎解,汋萱再无话说,再不看我,转身骤然离去。留下我与老板面面相觑。我叹了声,走回桌边。

不过是情急下叫了我的名字,也没有很失态罢,至于这么抹不开面子么?我拾起忘在桌上的竹扇揣进袖里,十分不解。

汋萱不大喜欢我,这我知。其实我也差不多,只不过她是郡主,我是臣下,我没有资格谈对她的喜恶。小时候,汋萱讨厌我和公主走得近,我也烦她老跟着,这种孩童时的纠葛在孩童时没有妥善解决,便一直不清不楚地到如今,尽管如今汋萱已不再亲近她的皇姊。而她对我么,从明白露骨的讨厌,进化成了阴阳怪气,极偶尔说句人话。

不过汋萱心还是好的嘛,我攥了攥袖中折扇,想着哪天亲自登门送还。

“客官怎么称呼?”六娘捧着一叠衣物进来。我方才已在她卧房作了梳洗,正要出门找她,“我姓白。多谢六娘,我身上差不多了,这就告辞。”

“哎哎哎哎,怎好这样湿着衣出去的呀,你看看,我给你带了几身衣服,我看你穿白,都给你挑了素色的来,你试试。”六娘拦住,摁我回去坐着。我当然不愿,长衫虽湿,终究是自己的,我从来也不曾穿过别人的。六娘似看出我心思,笑道:“你放心罢,这都是新的,上好的料子,您这样的贵客,我怎么好让你穿我的旧衣,快穿上罢,得了风寒我更过意不去了。”

她话说得这样,我再拒绝显得瞧不起人。且我方才梳洗前其实细察过她的卧房,收拾得很干净,想来也不是个邋遢脏污的人,便道:“那就多谢六娘美意。”从她手里取了一件,去屏风后换。

“六娘是哪的人哪?”承了她的好意,我就和她搭起话来,亲近些。而且她长得好看,我一向喜结交美人。

“哦?白姑娘何以认为我就不是生在京城?”

你方才看到汋萱连句问安都没有,长在京城还能不认识京城一霸吗?当然,我不能赤/裸/裸地指出她有眼不识“泰山”,我只道:“似乎口音不像。”平心而论,六娘的口音其实听不大出。

“白姑娘的耳朵好厉害,”六娘赞道,“我的确不是京城人士,我生在西南,不过家里经商,自小和母亲走南闯北的,也说不上家乡不家乡了。”说罢微叹一声。

我怕说到她什么飘零无根的痛处去,忙扯开道:“六娘的画舫布置得别致,一定花了不少心思罢。”

六娘笑道:“我哪有什么心思可费,不过是一股哢咚全摆出来罢了。不过这些小物件收集起来,的确费了些功夫,我常在各地走动,各地民风、特产都大有不同,瞧着新鲜好玩的就收几样,这才有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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