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女她以下犯上,番外(7)

作者:阿嗙

那双素日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中,正燃烧着井方舒从未见过的、炽烈如火的光彩。

那是一位为自己认同的道理、为同类的尊严与权利而奋起力争的战士的光彩。

这强烈的反差与震撼,让井方舒的心房剧烈地搏动着,久久不能平息。

第7章 账房风波

十月深秋,金陵城笼罩在萧瑟的寒气中,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苏府青石阶上。

账房里,烛火摇曳,映着苏清晏纤瘦的身影。

她身着月白襦裙,肩头披一件半旧的银狐裘,连日操劳让原本莹润的脸颊失了血色,眼下泛着淡淡青影,一双杏眼却倔强地睁着,指尖飞快拨动算盘珠子。

老账房先生骤染风寒卧病在床,新聘的账房竟卷了三百两年底结账的银钱潜逃。

这窟窿像把钝刀,日日剜着她的心。

发放月钱的日子迫在眉睫,各店催款的帖子雪片般飞来,她不敢惊动病中的父亲,只得悄悄典当了母亲留下的羊脂玉簪和一对翡翠耳珰。

可换来的几十两银子投进账海,不过杯水车薪。

这日晌午,秋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凌乱的账册上投下斑驳光影。

苏清晏正揉着刺痛的额角,忽见几页泛黄的呆账被朱砂一笔勾销。

她猛地直起身,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城南布庄的掌柜亲自登门,赔笑递上收据:“小姐宽心,贵府旧欠昨日已结清了。”

紧接着米行的伙计也气喘吁吁跑来,袖中抖出盖了红印的凭条。

更蹊跷的是,午后城南当铺的小厮叩门而入,呈上一封火漆信函:“苏小姐的玉簪被位贵人高价赎了,二百两已存入贵府账户。”

苏清晏攥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颤,纸缘被她捏得起了褶皱。

她强作镇定送客,转身却疾步走向回廊,裙裾扫过满地落叶。

细查之下,每笔款项的源头都隐约指向井家那条盘踞城东的商脉。

凉意顺着脊背爬升,她蓦然忆起三日前那个薄雾清晨。

在朱雀街角,她抱着账本匆匆而行,冷不防撞上一道玄色身影。

抬眼便见井方舒长身玉立,墨狐大氅衬得她面如冠玉,眉峰如剑,眸子里却似含着初融的雪水,温和得反常。

她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在晨光中一闪,伸手虚扶住她踉跄的身子。

“苏小姐留步。”她的嗓音清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听闻贵府近日为账务所困?”

见苏清晏戒备地后退半步,唇角抿成冷硬的直线,她喉结微动,眼尾垂下几分,像是怕惊了林间幼鹿:“若有需要,井家或可相助。”

当时苏清晏只当是宿敌的讥讽,脊背挺得笔直如竹,冷笑从齿间迸出:“井小姐费心,苏家的事不劳外人插手。”

如今想来,井方舒那时并未如往常般勾起讥诮的嘴角。

她目光追着苏清晏背影,薄唇无声开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风里,那神情竟似藏着欲言又止的关切。

霜风卷过庭院,苏清晏倚着冰凉的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荡荡的发髻。

玉簪赎回的银钱烫得她胸口发慌,井家的影子如藤蔓缠绕上来。

她究竟图什么?

这念头在苏清晏心底疯长,扎得人坐立难安。

第8章 登门道谢

午后的日头带着几分慵懒,斜斜照进略显嘈杂的商行铺面。

苏清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窘迫。

她在门口徘徊数次,终是放下了颜面,提着素净的裙裾,步履略显迟疑却又坚定地踏入了人来人往的井家商行。

她今日只着一身半旧的藕荷色衣裙,鬓间别无珠翠,唯有一支素银簪固定着略显松散的云鬓,眉宇间带着几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铺子里算珠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井方舒正埋首于高高的柜台之后,纤长的手指在乌木算盘上翻飞如蝶,打得噼啪作响,又快又准。

她今日穿着一件利落的靛青色窄袖交领短衫,腰间系着一条深色宽版带,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细白的手腕,全神贯注的模样透着商贾人家特有的干练精明。

眼角余光瞥见门口投下的熟悉身影,她手指一顿,算珠声戛然而止。

抬起头,看清来人确是苏清晏时,那双明澈的杏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讶异,随即那略显疏离的唇角便勾起一抹浅笑。

“哟?”井方舒放下算盘,好整以暇地倚着柜台,语气带着惯常的几分戏谑。

“什么风把咱们向来不屑这铜臭之地的知府千金,吹到我这小门小户的商行里来了?莫非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清晏略显局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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