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浮(95)
陈燃很想等四个小时杭临的天亮后去问她:生不生气。
可白天的意外使自己有些沮丧, 怕这种晦气会牵连到喻兰舟,于是想着缓一缓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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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第三天清晨时, 喻听舟忽然给喻兰舟发消息:
【你的小野马, 马上快要病死了。】
喻兰舟在清晨5点打给肖嘉禾,声音中仿佛带着清冷夜露, 问:“她怎么了?”
肖嘉禾努力平复的声线依旧有些不稳:“发烧了。”
“治疗了吗?医生呢,怎么说?”
“治疗了,现在在医院呢,在打点滴,体温正在慢慢降下来。她现在睡着了。”
“因为什么?”
“手上伤口和腹部的伤没愈合,跳了海,不是,跳了湖之后有些感染。”
喻兰舟听着太阳穴一股股跳,掐着右腕问:“腹部哪来的伤?为什么会跳湖,颂歌是最后一名吗,你没跟导演说?”
她曾看过节目的策划案,知道其中可能会出现的最后一名的惩罚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跳伞跳海蹦极等十余种惩罚。
重点在音乐、在旅行,也在出卖这群年轻人的热血和健康的身体。
她也知道,陈燃是惧怕水的窒息感的。
但那时她想,颂歌应该不至于,是最后一名。
即使是最后一名,也不一定就是跳海的惩罚。
不,如果颂歌是最后一名,她也不会让陈燃去跳海的,所以她对肖嘉禾有过交代。
可如今陈燃却跳了湖,跳湖和跳海有区别吗。
肖嘉禾给了她答案:“不是最后一名,但是……跳湖的事……回头让她跟您说,可以吗?她的伤口是出发前文了一个小文身。”是和陈燃喜欢的人有关系的事,自己不方便“替”陈燃传达她的意思。
“右腹吗?”喻兰舟好像隐约知道伤口是什么了。不明白陈燃为什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对,已经做好清创处理了,没什么大碍。”
“拍几张她过来。”
肖嘉禾小心翼翼推门进病房,选了几个角度拍照发过去。
喻兰舟看到照片第一眼就皱眉:什么叫没什么大碍。
小脸因为发烧而呈现不正常的潮红,下颌和锁骨处沁出层层的汗,嘴唇是干的。
睡觉时眉头还皱着,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可怕的东西。
“等她醒来告诉我。”
“好,我明白的,喻老师。”肖嘉禾利落道歉,“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她。”
喻兰舟说:“不知道什么事儿呢。”要看是什么事儿,能让惧怕大海和水的陈燃主动跳下去,再来定谁的罪。
六个小时后,陈燃醒来。
肖嘉禾给喻兰舟发消息:【喻老师,她醒了。烧已经退了。】
喻:【好,先别打扰,让她再睡一个小时。节目组那边我已经说了,今天延迟录制。】
肖:【好的,喻老师。】
一个多小时后,站在床边的肖嘉禾将响了一会儿的手机递给醒来的陈燃,说:“喻老师。”
待肖嘉禾退出门外后,陈燃咽了咽嗓子,调整好声线,“喂,喻老师,怎么啦。”
喻兰舟没能从她的声音中觉出一点儿的不正常来。
陈燃,还真的是善于掩饰。
“怎么跳湖了,呛水没有,节目组设置的吗?”
陈燃没想到她能知道的这么快。
下午第二场演出收尾时,已经是晚上6点了,颂歌乐队临时排名第一,仇芳所在的浮河乐队最后一名。队长抽到的惩罚是跳海。苏黎世没有海,有湖,所以惩罚变更为跳湖。
过来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在把画面素材拷进硬盘时才发现,因为节目组的失误,颂歌乐队的素材有小部分缺失。
为了保障播出时长,节目组道歉后组织了一场竞赛小游戏:十二位乐队成员从录制地联邦理工大学附近,用上午剩余的经费自行到苏黎世湖附近,先到湖边指定地点拔得旗帜的一组乐队酒店升级为总统套房。
玩游戏的时候,节目组提前通过抽签定好卧底,卧底独立于其她成员之外,是一个人的胜利。
卧底如果成为最先拔得旗帜者,则获得一次向节目组提要求的机会,同时所有成员失去升级总统套房的机会;卧底任务失败或暴露者在十余种惩罚中抽取一种。
颂歌乐队由于剩余经费不多,选择的是有轨电车,其余两组则是打车。
节目组的规则一宣布完,颂歌整组成员间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跑了出去。
跟在陈燃后面拍的“尽燃”追都追不上。
后来勉强拍到几张成员登上有轨电车前的背影和陈燃的侧影。
看着相机里的预览时,“尽燃”按捺住心跳,即将又是一套万转图:下着小雨的苏黎世街道,四个年轻鲜妍的女孩跑得肆意飞扬,在深蓝与纯白相间的有轨电车即将关闭之际登上车,彼此间喘息着笑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