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刁蛮千金假成亲后(55)
一面上前,与昌平侯礼道:“想来雪团儿小姐心中,亦是同侯姥一心,珍视那相伴之情,这才肯抬举小的们。雪团儿小姐这等灵动聪慧之处,犹胜过小的们针线百倍,倒教少东家这般欢喜得忘形了,万望侯姥恕罪。”
她一壁说来,一壁暗里将方宝璎衣袖轻扯。
方宝璎这才好生不舍立起身来,笑嘻嘻与昌平侯一礼,只俏声道:“侯姥且瞧这沈娘子,倒似个醋坛子成精。雪团儿小姐通身神仙气度,小的还没沾着半分,倒先吃这她泼醋酸倒了!且求侯姥与小的做主罢!”
众人听得这话,皆大笑起来。昌平侯亦是摇头笑道:“好张伶俐嘴儿!”
献礼既毕,园中复又觥筹交错,丝竹盈耳。
沈蕙娘与方宝璎才从席上起身,便见那品香绣庄夏银凤端着酒杯,快步越过几个要围拢过来的宾客,抢先挨近了。
但见这夏银凤未语先笑,一团和气,举杯与两个敬酒,朗声道:“贵绣庄心思独到、技艺高超,今日又得了侯姥慧眼赏识,当真是天大的喜事!不惟贵绣庄欢喜,我越州绣行,亦是增光添彩。我且敬两位一杯,斗胆沾些喜气。”
方宝璎只笑应道:“夏员外这话,端的折煞人也!越州城中,谁人不知品香绣庄这等泰山北斗?合该是我们敬您老人家才是!”
当下与沈蕙娘回敬了夏银凤一回。
两下吃过酒,却见那夏银凤面上露出几分忧色来,只道:“今日大喜,本不该提这等丑事。想我越州绣行,正该如贵绣庄这般,在内实在做事、在外与人为善,才是正理。可恨前晌偏出了春华绣庄这等鼠辈,专使些腌臜手段,险些坏了贵绣庄营生不说,更是搅扰得行中乌烟瘴气,没得坏了我们越州绣行的名声!”
一面叹一口气,方续道:“我越州绣行数代苦心经营,不知历经几多风浪,方有今日盛况。春华绣庄虽是倒了,岂知旁家便没暗里存了这等龌龊心思的?倘或再有此事,我越州绣行岂不倾危!我思来想去,好容易才寻着个方子。今日便借这好日子,央及贵绣庄赏个脸儿,与我越州绣行出份力罢。”
沈蕙娘与方宝璎相视一回,只问道:“有赖夏员外抬举小庄。却不知小庄出得甚力?”
夏银凤答道:“我瞧着这越州地面上,针线买卖虽大,却端的龙蛇混杂,少个章程。若再遇上那等没王法的黑心贼,或是外路来的强龙,各家单打独斗,便如那没脚蟹一般,却怎的抵挡得来?我头里便与几家有头脸、知进退的大绣庄说定,要组个行会。”
沈蕙娘便问道:“夏员外说得在理。却不知这行会怎生组来?组罢了,又如何行事?”
夏银凤应道:“无非是推举几家德高望重的行首,立下些规矩章程,约束同业,莫再生那等断人生路、背后捅刀的龌龊勾当。往后在越州绣行之中,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再不教那起子宵小钻了空子,坏了我越州绣行的根基!”
一面与两个拱手道:“贵绣庄如今声名鹊起,正是我越州绣行中的栋梁。我今日且腆着老脸,邀贵绣庄也入了行会。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第二十五章
沈蕙娘听得她一车轱辘话,早是心中雪亮,一时只笑道:“有夏员外这等仁厚前辈,正是越州绣行的福分。夏员外肯邀小庄入行会,小庄更是感念不尽。”
一面又显出几分难色来,只道:“只是这等大事,我与少东家两个到底做不得主。少不得回去禀明了东家,教东家亲自示下,方不辜负了夏员外好意。万望夏员外宽谅一二。”
夏银凤也不恼,只颔首道:“沈管事思虑周全,自然要先禀过方东家,才是正理。我原是仰慕贵绣庄,才先将这话递到两位跟前来。横竖行会章程尚在草拟,两位回去时,只管与方东家慢慢商议。落后有了准信时,使了人来,与我知会一声便了。”
她言辞好生恳切,倒似当真是与两个推心置腹一般。说罢这话,她又是满面和气笑意,对着昌平侯那头拱一拱手,道声“失陪”,便自去了。
方宝璎瞧她背影远了,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正待与沈蕙娘说话,却见得徐清徽与史琼兰并肩走来,在跟前立住了脚。
徐清徽与两个拱手笑道:“适才方世妹一席话,当真是教人动容。那绣品已是巧夺天工,更得这般人间真情相赋,此番夺得魁首,正是实至名归。”
史琼兰接过来道:“只一点,方小姐方才说那‘相伴’时,却是少说了一桩事。”
方宝璎见了她两个来,早将与夏银凤那点不快抛到脑后,忙问道:“史小姐倒爱卖关子!我却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