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网之下(131)
“还行吧?”陈泽清得意洋洋。
温子渝气得脸都白了,冲她吼到:“你到底干嘛?不要玩,快点练习!”
对练底线时她正反手切换流畅,尽量给陈泽清模拟多拍相持状态。结果陈泽清根本没有练习的意思,球球回得大力刁钻。
肩膀隐约有些拉扯痛感。温子渝喊了暂停,绕了绕肩:“等下我先。”
烈日阳光照得人发晕,好在外围的杨树长得高大,她退到阴凉里略微舒缓,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又热,又痛。
陈泽清跑过来,仍一脸嬉笑:“就说你要加力量才行吧。”
换边站位后,温子渝的眼神突变,流露出一种猎杀的兴奋,她频频调动把陈泽清遛得够呛,那人脖子上青筋涨起、面容扭曲。
两人回家时互相黑着脸,一言不发。
晚上回到公寓,温子渝正坐在电脑前看比赛回放、做记录。
陈泽清“啪”一杯水墩在桌上:“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凑头一看,温子渝正别着脸气鼓鼓地盯着屏幕,一眼不斜。
“子渝,你要跟我冷战到什么时候,我不就发了几个球。”
白天窝了一肚子火,温子渝嘴里吐出枪药:“你好烦,闭嘴。”
“你干脆骂我,别不理我好不好?”陈泽清死皮赖脸地贴过去,“不说话好难受。”
温子渝嫌弃地把她一推,椅子转过来:“我问你,下午练器械你凭什么自作主张给我加重量?”
“我,我是听主教说你要加力量...”陈泽清自觉下午有点过分,只是碍着面子不想低头。
见她不肯认错,温子渝立刻开启暴走模式:
“你有什么大病?下午差点把我肩膀拉伤,以后你不要管我训练。”
“上午练发球也是,你不好好训练在瞎搞什么?对轰很容易受伤你不知道吗,神经病。”
陈泽清这才意识到玩过火,拉着温子渝的衣角讪讪地道歉:“对不起。”
“懒得理你。”温子渝说完打落她的手,径直走了。
“子渝,不要生气!”她贯会装可怜,像小狗似地摇尾巴,追着一路到了房间,被“砰”一声隔在门外。
“别气了嘛。”
“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分开了,你别生我的气。”
屋里的温子渝听见“两个月”,登时心里一阵失落。今天的脾气来得尤其暴躁,谁知道跟这两个月有没有关系。
今年打完国内赛事,Eman和Allen早已各自安排了日程。两个月后陈泽清要去西班牙,温子渝则是去美国布雷登顿的IMG学院接受训练。
“你过来。”门开了一道缝,温子渝红着眼圈站在门口。
那人感恩戴德地迎过去:“奴才在。”
温子渝眼角挂着泪,气恼地打她一下:“这是原则问题。我现在原谅你,不然你总记不住。”
陈泽清扑过去抱着温子渝使劲蹭蹭她的脸,忽然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狗。
甜甜的荔枝味溢满了嘴,“又偷喝饮料?”陈泽清一脸义正严辞。
“就喝了一口。”
“你...”话音未落,两人跌进柔软的云层。
“我好喜欢。”小狗蹭来蹭去,贴上人的脸颊,热气把温子渝困在一团火里,“你知道吗?”
“什么...”
“全部。”陈泽清低声说。
荔枝红透,爆出清甜可口的汁水,她嘴角还挂着香气:“这里,这里,全部。”
在训练场,温子渝的一颦一笑都牵扯她的思绪。在柔软的床上,她一嗔一怒都鼓动她的心。陈泽清脑子里像花火大会的烟花一样,黑暗中一花未平,一花又起。
不料温子渝突然翻了个身把她压制住,不怀好意地一笑:“道歉要有道歉的诚意。”
陈泽清直起身一捞,又把温子渝拽进怀里:“什么诚意?”
“别动。”温子渝揪着她的头发往下一拽,眼底漏出几丝狡黠,“你听话吗?”
“听,听。”她立刻应允,不敢不从。
怀里的人像一叶扁舟在浅浅江南细雨里摇晃,屋里的冷气也变成闷腾腾的热气,把人捂得额头流汗。
回岭南吧,回广州,现在是品尝荔枝的季节了。
陈泽清把头埋在那人的长发里,细细软软的发缠在肩头,缠在耳后,缠在她的荔枝林里。腿上的摩擦和温热让她头晕目眩,她喜欢全部。
她一口咬破荔枝壳,细细品尝果肉滋味,层层清甜随着小船摇摇荡荡进心里。
也是甜的。
“子渝...”
“听话。”
“......”陈泽清心里像是笼了无数的白鸽,鼓鼓荡荡,各个争着要先飞,“快点。”
笼子猛然一掀,哗啦啦的白鸽争先恐后地奔忙,在蓝色丝绒天空里兜圈子,一圈一圈,一阵一阵,渐渐停栖在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