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网之下(180)
“你跟我很不一样,但好像又很一样。你会直白地表达很多想法,我从来不会。但我喜欢和你一起打球,忍不住想你,什么都想,不由自主地想。”
“那时候总觉得很多话都不用说我们就能互相明白,好像是很自然的、天生刻在脑子里一样。”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到底我哪里值得你这样?”温子渝扭过头,看见陈泽清眼角又泛红。
她又继续说:“你真的很爱哭,有时候我...我看你哭就很...”
“怎样?”陈泽清低头在她肩上蹭着,把肩头打湿。
“就很忍不住想吻你。”温子渝说着伸手捞过她来,清清甜甜的荔枝入口化成汽水,顺带滋润了干涩的嘴角。
“哎哎温老师,说好了只谈心的。”陈泽清从一团香气中逃出,“还没谈完呢。”
“你还记得不记得第一次你跟我说,‘别走’。”
“那天训练我输给你本来很生气,你还说我菜,我真的好气。走到治疗室的时候看见你坐在那,脸红红的。你其实很爱脸红。”
“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你突然跟我说,‘别走’。就是那句,我好像一下走不动了。”
“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我很想抬脚就走,可是你把我粘住了,我非得坐下来不行。”
“你凶起来很可怕你知道吧,别人很怕但我不怕。我觉得你就是纸老虎,外面张牙舞爪的其实很像一只小猫。他们都觉得你坚强,只有我知道你很柔软。”
“你说我变态喜欢黏着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好喜欢你,你的脸、你的肩膀、你后背,你浑身上下,你的味道,我...”
“我好像是有一点变态。”
“我经常想,如果以后我们变得很老很老,我还会不会喜欢你。我会的,你18岁我喜欢,22岁我也喜欢,26岁我更喜欢,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真的,我被你粘住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总说那种以后我们各自爱上别人什么的鬼话,如果真那样我会气死。好不容易把你追回来,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一分钟。没关系,你就当我是变态好了。”
“如果只跟我谈心就是这些,还有别的其实...”
温子渝一听画风突变,立刻捂住她:“你闭嘴,我就知道你狗...”
“汪汪汪!”
小狗轻轻一扑,两个又掉在云团里去。
五月巴黎雨季还未结束,白天的潮湿云团在风里兜了一整天,到了半夜突然落雨。
潮气氤氲,忍耐爆表。
“我还没说完...”小狗自动屏蔽了温子渝的嗔怪,带来一股潮气。
“我喜欢你忍着的样子...忍泪,忍生气,忍烦躁,忍我...”
温子渝简直要疯掉。
“不要说...”她抬手要捂住她的嘴巴,又被她闪躲开。
忍耐是云团的必修课。
空气里的水汽附着了大大小小的颗粒,揉搓成小小云团,无数小云团又汇聚成一片巨型云团。它们在天空游走,随着风飘来飘去地寻找同类,碰撞,吸收,再度汇聚。
云团柔软潮湿,被太阳照耀时也同等灼烧难耐,被雷电击中时也一样颤动不已,它飘到万里高空俯瞰无际的云海,又被低气压裹着掀起一阵大风呼啸过境,它忍耐着不降落。她还没有形成雨。
水汽渐重,每一滴都凝重地化不开,沾染雷电,沾染烈日,自带潮气。人被云团裹住,浑身都被潮湿浸润。
风拂过云团的边界让它们碰撞交叠,促成一阵新的融合;风又猛烈地掀起草木、海水混着咸湿加重云团。
要撑不住了?那就降落成雨吧!
像暴雨裹着狂风一样激烈,如倾盆大雨一样急促,也似小雨绵绵持久地洒落人间,最后是漂浮在空气里的潮气尾声,扑得人满面都是湿润的泪。
“我好爱你...”小狗毛躁的发缠绕在她的指尖上,像绷紧的弦忽然松懈。
“没关窗吗?有点冷风。”温子渝下床揭开一条窗缝,“外面下雨了。”
第86章 告别
窗纱被打湿,温子渝将玻璃窗回推之后径直走进浴室,对外探头喊到:“你头发还没干,过来吹一下。”
陈泽清颠颠跑进去。因赛程紧张她一直没空打理,头发越来越长,每次洗完头随便一吹总是半干半湿。
“回国之后,你跟我回一趟佛山好吗?”温子渝说话间把风筒放回墙挂上,在手上倒了发油揉搓,顺带拆解开她打结的发梢。
“回佛山?”陈泽清面露疑惑,“不回广州吗?我要跟你去流花湖。”
温子渝再吃一只广东大蟑螂,对着单线程的陈泽清解释:“我带你去见爸爸。”
陈泽清嘴角微张,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温子渝,缓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子渝...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