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网之下(184)
夜色渐浓,广州五月末已热得人心惶惶。
“不怎么困。”陈泽清从浴室里出来,胡乱撩着头发。
温子渝在沙发上瘫着,毫无犯困迹象:“倒时差也要两三天,要不看电视?”
“看什么电视...”陈泽清把她揽过来,“这周马克也休假,他去了佛山的高尔夫度假村。”
“佛山?”
“你管什么佛山,我们也去度假!”
“度假,去哪?”温子渝歪着头问。
“你跟我,去花市......”
“......”
无数的空调外机在大楼外哼起一道小夜曲,衬得夜色也变活泼。
陈泽清压低着声音:“你知道有人在比赛期间就...很清心寡欲吗?”
“不知道...反正你不是。”
“你在我就...不过科学研究说做与不做一点也不影响比赛发挥。”
“真的?看来你深有感触...我不...”温子渝的音节被人一口吞掉,混在咸咸甜甜的气味里乱撞。
“不想吗?”
温子渝嗔怪:“你又...”
“我又话好多...”
温子渝闭上眼睛,雨果广场的牡丹花红一路漂洋过海到流花湖畔,新涌进来的冷风里混着杜英花的香气。广州的杜英花一到五六月就成团成团地开,像一只只毛球挂满枝头。
香气围绕着她。那人抚过时像千百颗毛球在她的肌肤上跳舞,毛茸茸的花瓣翻滚地到处都是。羽毛扫过,像电流过境一阵酥麻难耐。
“杜英花有种特别的香气。”她喃喃地说。
“什么香气,”陈泽清忽然掀起一阵风,把她的短发吹得东倒西歪,“像荔枝一样甜吗?”
她哼了一声表示否定,再次眯起眼睛,又像回到重庆。她的家乡炎热的重庆也有种花在当季开放,叫做黄桷兰,一种米白色且香气浓郁的花。这种花永远都是含苞待放的样子,给人一种羞涩之感。
“不是甜的,很香,我想和你去...”她揪着陈泽清的头发,企图抵御来自身体里的原始风暴,“...去重庆。”
那人嘴角带着一丝湿润,隔着山川河流忍不住看她红透了天,凑上来问,“去重庆做什么?”
“去看重庆的山,重庆的雨,闻重庆的花香。重庆很热,像现在一样会流汗。”温子渝拦住她的去路,想把温柔留在肩头。
那人反手逃开禁锢、顺势而下:“那我就翻重庆的山,淋重庆的雨,去闻闻花香。”
“不要忍...你越这样我...”她用最潮湿的字组成最生涩的话,“越想...”
温子渝总是听不得这个,要疯。
“......”她不说话了。不说重庆,不说山和雨,不说花香,只留下一行夜曲的和声。
冷气努力填满空间,把燥热推出室外。温子渝把毯子往上一掀:“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陈泽清转头笑到:“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重庆人,很少有人用‘渝’这个字来起名。后来看见你和王朝一的资料簿,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你。”
温子渝恍然大悟:“原来你偷看过档案。”
“说到档案,我还是在网协看到的。晚上和老爸吃饭,他问我你愿不愿给网协帮个忙。”
“帮什么?”
“出国之前你跟老爸说的网球基金上个月刚发起,现在省局联合俱乐部去学校里选拔培养对象。我跟他说你有教学经验,他建议你来网协一起参与项目,你觉得怎样?”
温子渝一听,正好跟她想回佛山找王部长说的是同一件事,立即兴奋不已:“好呀!只是我去参加项目,你训练怎么办?”
“没关系。去年我去你那合作交流,每周就半天时间。当时住在佛山不影响训练,现在你在广州更方便了。”
她看温子渝眼里亮闪闪,忍不住感叹:“你满脑子想着网球,根本没空谢我吧。”
“你...”温子渝抽手过去,被人眼疾手快拦截。
“反应这么慢,又想给我大嘴巴子?”
陈泽清把她的双手锁在头顶,轻飘飘落下一片杜英花瓣,毛茸茸痒痒的。
“你...”
“还不困怎么办,这个时差恐怕很难倒完...”
第88章 一对
“哎呀,欢迎欢迎!”
温子渝行至走廊转角时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撞进耳朵,“温老师,快进来!”
“王校长,你好。”她特地把“校长”两个字加重,给王世光美得笑开了花。
“暂代,暂代的。”他立刻倒上两杯茶,笑眯眯说,“你气色好多了。”
门口突然晃过来个人影儿,温子渝一回头,只见王朝一在门外溜达过去。
光头王忍不住“啧”了声直接叫住他:“行了行了,王朝一你也进来,晃三五回了搞得人头晕。”
王朝一得了指令立刻进门坐下,仰着头一脸期待:“温老师你回来上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