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送了我两张门票，你明天有空吗？咱们去听听呗，反正咱们刚好下岗没有再就业，当然啦，没有说我们乐队解散前很忙的意思。”

“啊，我不理解，我条件这样，应该人人都喜欢我啊。”

调酒师将酒推向江如一，“小姐，你的蓝莲花。”

说着眨了眨眼又媚了江如一一下，这次江如一已经释然了，坏女人都是这样的，她已经成长了。

江如一跟范灵前面还在牛头不对马嘴地各聊各的，直到江如一情绪低落地道，“我们分开了……”

范灵知道这是进入今天的正题了，也连忙收回了自己在满场乱跑的双眼，用一个合格的酒搭子兼知心好朋友的语气问道，“这次是为什么？”

她丝毫不觉得意外，从就从这人更改的头像得知了。单身，暧昧，处上了这三个状态不要太明显好吧。

“她说我喜欢得太宽泛了，不够具体。她说她只是我喜欢的人里面的之一，她想要成为唯一，但是说我给不了她。”

江如一手指划着杯外冰痕，杯内冰块缓缓消融，“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我不喜欢她的话，我怎么不去追求别人，我偏偏要追求她呢，我不理解。你说我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是不是就只是想跟我分手随便编的一个借口，我不理解啊，我不理解啊，别人的恋爱是怎么一谈就谈三五年的，凭什么我就只能谈短短几个月，我真的不理解啊。”

江如一抬起头来，那双藏在小礼帽下的眼睛，现在已经变得湿漉漉的，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来，显得她整个人无辜又纯良。

范灵可不是她的女朋友会心疼她，吃她这一套，就江如一这种人动不动就感性，动不动就哭兮兮的，她没有什么好安慰的，这些年她见得多了去了，她直指重点道，“那你到底是喜欢她的什么？她的鲻鱼头，她的穿搭，还是她的厨艺？”

“你在说些什么，这不都是她所具备的，这不就是她吗？”

“好，说简单点，有天她突然换了发型，她改变了妆容，她开始变得跟你更加的熟悉每天跟你碎碎念聊些日常小八卦，你还会喜欢她吗？她做出了一些小小的变化，你还会喜欢她吗，你确定你喜欢的还是她吗？”

“这就不是她了！”

“所以，你喜欢的是她身上女同刻板印象下所具备的标签，你喜欢的是这些元素下堆砌的人。”

“我说，这就不是她了！”

“不，她还是她，只是你不喜欢她了。人的性格是流动的，没有人能做到每天都跟dating的时候一个样，她觉得累了，觉得你开始变得对她们没有兴趣了，她们就都离开了，现在你懂了吗？”

范灵的语速突突突地跟打枪子似的，说得江如一愣愣的，“哈哈哈，你嘴还挺快的，是准备去当rapper了吗？”

“嗯？”

范灵一个语气词就让江如一将笑容给收了回去，她心中本来就因为分手了委屈，范灵这次非但不安慰她，还劈头盖脸地给了她一通说教，而且这说教她还没太听明白，但是又莫名在心中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人是会改变的，但总有人是会一直喜欢那种风格的，江如一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谈到而已，她咬着吸管愤愤不平，却还是只敢在心中小声蛐蛐不敢说给范灵听。

范灵看江如一那小表情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慢慢引导道，“如意，你喜欢得太过于条条框框，并且要求对方兼有这几种标签，可这些标签，不能说是标签，这种特性，特别是对于一些小年轻身上特别常见，你难道要见一个爱一个吗？你究竟喜欢的是什么？”

她有时候真的在质疑到底是她江如一是女同还是自己才是女同了。

什么她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江如一更加理不清了，范灵刚刚都自己说了是鲻鱼头，大长腿，性格特别高冷脸，长得特别带劲的，她还能喜欢什么，这只是她很简单的求偶标准啊，还不允许人有自己的审美了？

忽然，她想起了那个在出租车上跟公交车上的海报人面面相觑的画面，悻悻开口转移话题道，“你这么一说，我喜欢的不确定了，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我不喜欢的类型。”

范灵见她那个模样就知道她还是不知道，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她要不是看江如一谈的都是一个模样，约会或者是分手理由几乎也差不多，而且她们团都解散了，她们之后可能也会因为距离而交情变得浅，她也不愿意说教她的，看人都可怜成什么样子，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生怕又说错什么话。

她问道，“你讨厌什么样子的？”

见范灵接话不准备继续教训她了，江如一神色立刻就鲜活起来，单手支着脑袋，大咧咧地道，“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觉得我特别不喜欢那种把眼睛睁得特别圆的，不是说大眼睛的啊，是那种一看就是故意的那种，谁家好人眼眶是圆的，而且贴那种根根分明的眼睫毛，眼线还是往下走的，好无辜哦~然后笑起来能看见兔牙的，我的天啊，这不就活脱脱一兔子吗？谁在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