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忽然静止。

许久，夏林轻声开口，嗓音微哑，“如意，我……”

她目光没有落脚点，躲躲闪闪的，几次后，她终于抬起头，声音哽咽地道， “当年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当中，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后悔。”

江如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夏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当年是我胆小，是我懦弱，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我害怕自己担不起公司的压力，害怕失去已经拥有的一切，所以我一直在否定自己对你的喜欢……”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江如一眼睛不由得瞪大，夏林向前一步我住她的手，“但之后的几年里，我在无数次的否定中逐渐惊觉我爱你……”

“如意，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江如一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道，“不能。”

电梯门不知何时已然抵达，汪如梦一把将江如一拽入电梯内，夏林下意识想要上前，却在看清来人是汪如梦时顿住。汪如梦毫不犹豫地按下关门键，金属门扉迅速闭合。

电梯内的光线冷白而刺目，在门缝完全闭合的前一瞬，夏林看见江如一微微偏头瞥向她的目光，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电梯门却彻底闭上，隔绝了两人的对视。

江如一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只得紧紧环抱住姐姐的腰才能勉强站稳。她把脸深深埋进汪如梦的外套里，脑海中一片混乱，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甚至暗暗希望姐姐能狠狠骂她两句，好把她从这团乱麻中骂醒。

身后的多农见状，没眼力劲地贴心问道，“如意妹妹要不要我背着你啊，我不臭而且很有力量。”

江如一：……

多农这突如其来的打岔反而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汪如梦搂着她的腰往外边走，她问，“你那个小综艺的事情我替你解决了，还要你打的那人清醒过来了，说不追究你的责任。”

她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江如一，你们什么关系啊？”

……

空气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多农在身后困惑地看向汪如梦，欲言又止。他明明记得自己早就告诉过她这件事，现在这是在？虽然不清楚姐妹俩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江如一终于开口，声音闷在衣料里，瓮声瓮气的， “现在，是陌生人了。”

汪如梦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吧。”

第35章 梁橙

汪如梦表面上不动声色，直接带着江如一回到了她和多农暂居的小别墅，这里既方便她工作，也离多农的学校不远。

当晚，江如一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拿起手机将范灵和富甜的联系方式一一拉黑删除。每一个动作都看似简单，却像用钝刀割肉般疼痛。

但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背叛。

她跟个傻子似的被她们闷在鼓里那么久，还自以为是的跟她们关系好，可笑。

“背叛，是不能被原谅的。”

她望着暗下去的屏幕，轻声对自己说，“那就让范灵和富甜自己玩去吧。”

夜深时，她做了一个荒诞不堪的梦。梦里范灵，富甜，夏林三人立于高处，她无论不知为何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深更半夜的，江如一就这样被这股恐慌感裹挟着醒过来，她在黑暗中沉默地坐起身，无力地窒息着。

医院走廊的那场争执，终究只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小阵狂欢。

网友一：“我靠，我当年的黑月光又杀回来了吗？”

网友二：“妈妈，我磕的cp没有be啊！！！”

江如一那群朋友闻着问就摸过来了，电话那头她们问，“如意啊，我刷视频刷着你跟那个谁了，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视频呢，寻思我这视频质量怎么差到这个地步了呢，你们怎么回事啊？那个谁怎么还来纠缠你啊，不知道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叫富甜巴掌呼她脸上啊。”

江如一猝不及防地听到富甜的名字，呼吸猛地一滞，那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羞恼再次屏蔽了理智，她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道，“我们分手了。”

那头也跟着沉默了一瞬，思来想去都搞不清楚这几个月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样啊，要出来玩吗？”

“不要。”

“我们可闲了，什么时候想出来玩了给我们打电话啊，姐姐等你。”她忽然想起了某种可能性，惊讶问道，“不是，不会是因为那个谁吧？”

江如一心底轻轻啧了一声，猜得有点离谱，但还真跟她林夏有关系，“……不是。”她低声否认，语气里却藏着一丝难以被察觉的动摇，她再次想起了夏林在电梯前对她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