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宫闱录(163)
晋王的样子很可怜,顾婤已至她身边,扯了扯她衣袖,说道:“别怕。”她可怜兮兮地瞧了顾婤一眼,顾婤被瞧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容氏继续说道:“晋王不说话,是被说中心事了?晋王生来就不吉,有诸多不吉之兆,令他率领将士攻打南陈,也不怕葬送了几十万的将士。”容氏趁机在皇上跟前进谗言,目的是撤掉他的大将军之职。
忱鸯仍是不语,毕竟容氏说得不错,自己的确从一出生就被视为不吉。晋王不反抗,容氏也越发得意,对众宾客道:“你们也瞧见了,晋王还是从前德行,只会沉默不语,不是痴傻却是甚么?”
不是的,她不是痴傻,只是懒得与人争辩而已,便是性格有些癫狂,也是被迫的,毕竟,换成任何人,从小扮成男孩子模样,被威胁不准暴露了女儿身,否则就沦为笑柄,从下被这般对待,怎能不疯?顾婤紧紧地捏手指,感觉手指都要捏碎了,低着头,别人看不到,她眼神里的挣扎。
她想保护晋王,她想,顾婤想保护晋王,可她知道,倘若开口,定被嘲笑。听得那容氏继续说道:“要说这晋王啊,也有功劳,比如说剪除北周藩王,就是他的计策,可惜,用的却是诡计了,这般心术不正的人,皇上也敢任用?还劳烦晋王莫出来祸害人了,就应该关在厢房。”
不要,不要再将她关起来了,她很可怜的。不敢想象,好不容易逃出牢笼的她,再次被视为异类,关在厢房不出门,将是多么可怕。往后,她再不能出门,而顾婤也见不到她,想到这个,顾婤的心很难受,很怕分开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忱鸯不就是这般,自顾婤离开皇宫之后,就再没见过,再次听得她的消息,却是......顾婤很害怕,很怕与晋王分开,因为她曾经历过,与忱鸯分离,再也没能相见的痛苦。
这容氏这般诋毁晋王,母后却不保护自己的女儿,而是讽刺道:“你不会说话的,长个嘴却是做甚的,听见没,人家说你是怪物。”这窦慎也是受了刺激,头脑昏聩之下,只知道责骂晋王了。容氏冷笑道:“皇后也别骂了,人啊,得认命,您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废物。”这说的是太子顾显敢了。容氏盯着晋王,轻蔑的说:“另个呢,从一出生就是个疯癫的傻子。”
听容氏这般羞辱晋王,顾婤再忍不住了,心里很难过,暗自劝自己说:我亏欠晋王太多,应当关心她,要成为一个贴心的阿姐。鼓起勇气,对容氏说道:“不准你欺负晋王。”容氏完全不把顾婤放在眼里,对她轻蔑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吉的东西。”顾婤下意识后退,她知容氏接下来将说什么,无非是历数顾婤的罪过,而顾婤,没有胆量面对这些,一面后退,一面盯着容氏,且愤恨且胆怯,说道:“我说了,不准欺负晋王。”
容氏轻蔑道:“你谁呀?一个妖女而已。”步步紧逼,妖媚的眸子里藏着杀意,狠狠盯着顾婤,说道:“却不是的?当年的谶语,将有女主亡国,你面相不吉,正是那亡国的妖女了,北周亡国,也是应谶了。”每每听到这些言论,顾婤所有的底气都没有了,羞愧地低着头,更难受的是,这次被羞辱,是当着晋王的面儿,越发觉得羞耻,欲待辩解,无言以对,心想,只要不再欺负晋王,叫她承受这样屈辱也好。
那容氏才不肯放过顾婤,说道:“老夫人有令,不准你参加宴会,你却偏来,刻意恶心大家是不?不知道自己不吉?”窦慎欲待呵斥,被容氏说道:“辩解也无用,她不吉,谁不知道。”在宴会的宾客,多是北周朝臣,怎不知这件事,便交头接耳,低低地议论起来。
容氏说得对,顾婤的确是妖女,从北周到现在的大代国,谁不知道。顾婤紧紧揪着衣角,低着头,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很觉得难堪。织梦要为顾婤打抱不平,被阻止道:“别惹事。”织梦道:“奴不能眼看着您被欺负。”顾婤宁被欺负,也不想争辩,她觉得自己斗不过容氏,吵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堪,倘惹出事情来,再牵连了晋王,却是她的罪过了。
这容氏却变本加厉,对顾婤喋喋不休道:“以前你尚且听话,如今是怎么了,老夫人的话都敢忤逆,说了不准你出现在大家跟前,恐怕连累了儿孙们,你偏来,我道你几时变得这般胆大妄为了,原来是有晋王为你撑腰,有个心机深沉的兄弟就是好,我却担心一件事情,恐你连累了晋王,你这般不吉,我好担心南陈的战事,也担心晋王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