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宫闱录(190)
顾掔已有废太子的心思,然而,立敢为太子时,天下皆知,轻易废除,恐怕动.*乱民心,今听了顾缯这番说,担心江山毁在太子手里,因坚定了废除太子的决心,对顾缯说道:“废除太子的诏书,待时机适宜自会颁布,朕却忧虑新太子的人选,晋王英武,齐王贤德,卿认为谁堪正位东宫?”顾缯说道:“晋王乃嫡出的,而且皇后尚正位后宫,却立庶出的齐王为太子,臣未听说过这样的道理。”
顾缯属意晋王,其实顾掔也十分赏识晋王。心里也有几分立晋王为太子之意,只是,顾掔生性猜忌,在立储这件事上,万分仔细,就算有心立晋王为储,也少不得对之进行百般的考察锤炼。对顾缯说道:“贤卿方才所言极是,然而东宫之主关系社稷之本,朕不得不仔细考虑,在诸子职中,选出贤德者为储。”
虽说圣上未下旨立晋王为储,不过顾缯已看出皇上寄望晋王为储,只是仍需对之进行考察,倘若晋王无过错,定能夺得储位。心里暗自高兴,按下议立储君一事不提,君臣二人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国情,这时候,内官进来禀报说:“晋王求见。”
皇上表情微不悦,毕竟他与朝臣正在讨论储君的人选,晋王这时来,皇上就认为他是仗着攻克南陈有功,生出狂傲的心来,急着争夺东宫之位。看见皇上表情骤变,顾缯也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晋王来作甚,情知朝野都在议论晋王与齐王争夺储位,他不知躲避风头,反而来偏殿见皇上,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
听得顾掔冷冷说道:“叫他进来,倒要看看他有甚么重要国事与朕禀奏。”在等晋王进来的空当,他又自言自语地嘲讽道:“朕与朝臣讨论国事,后脚晋王来,消息如此神通了。”见了晋王,沉声道:“晋王来何事?”
晋王道:“有正要的事情,启奏圣上,恳请恩准。”顾掔道:“重要之事?今早朝,朕未听众卿说有要事奏请,晋王的消息比朕还快,你却说是何事。”晋王说道:“是儿臣自己的事情。”顾掔听了,只认他来是为争夺储位,脸色不由更加阴沉,说道:“哦,自己的事,你且说。”却听晋王说道:“儿臣想回封地,上次已奏请回封地了,后来奉旨训练将士,伐南陈,如今,天下已定,儿臣斗胆恳请圣上开恩,准请儿臣回封地。”
顾掔听之微愣,心中怒气消去。说道:“朕却一时忘记这件事情了,待犒赏三军之后,朕定会准奏。”说时,锐利眼眸盯着晋王,顾掔猜忌,疑心晋王乃是故作谦恭,只听得晋王说道:“多谢父皇恩准,儿臣告退。”晋王未再多言,顾掔对他的猜疑便少了几分,只是仍旧试探道:“你母后卧病在床,你忍心丢下,她恐怕舍不得你。”晋王说道:“儿臣已经长成,自当出去历练,母后恐怕要劳累阿姐照顾了,也恳请父皇多差遣侍女御医往母后寝殿,稍后儿臣会去看望母后,告诉母后不必牵挂儿臣,还请原谅儿臣不能近身朝夕侍奉。”
晋王告退后,径来皇后寝殿别母后,俯伏在地,说道:“母后恕罪,儿臣久不来侍奉。”顾忱鸯对窦慎无有情感,只是想到,自己代替了人家女儿,又想到窦慎病得不能起床,心生愧疚。窦慎听说晋王打算回封地,劝道:“你回封地,母后晚景无人照顾且不说,可怜了婤儿,留她一个人在皇宫,又要被容氏那贱人欺负?”
顾忱鸯也担心顾婤,可她现在必须回封地。见她神情复杂,好似为难,好似不舍,窦慎说道:“可是你父皇下旨着你回封地的?我这便找他说去,留你在京师。”晋王正准备拒绝,这时皇上驾到,说道:“你母后舍不得你离开京师,你且留下来照顾你母后。”顾忱鸯心道,再留在皇宫,必定被迫争夺储位。
皇上来此,是为试探晋王心意,是否真心拜别皇后,前往封地。如此,晋王便更加必须表达自己不肯留在皇宫之意了,复依依诉道:“去岁被敕封为晋王时,原应回封地,因为一些事情,耽搁到现在,已是不合礼数,实不该继续留在京师,如今南陈已平定,天下廓清,儿臣实不该继续留在上京,今早,主动向父皇请旨,回封地。”
晋王一番惶恐表情,说得恳切。窦慎道:“我儿怕甚么,到底娘还是皇后,你若肯留在皇宫,谁敢说怎样?”虽说顾忱鸯不是真的晋王,见窦慎这般疼爱子女,顾忱鸯也恻然感动道:“母后疼爱儿臣,儿臣应该朝夕侍奉,只是,儿臣不仅是您的儿子,还是大代王朝的皇子,身为次子,违反规矩,拒不回封地,定会触忌兄弟们,同时也引来朝臣们的猜忌,认为晋王留在京师,意欲夺储,儿臣惶恐,遂上表奏请回封地,倘若臣儿因舍不得母后,仗着母后的疼爱,留在京师,定会被谗言所害,反而使得母后担忧伤心,这才是儿臣的罪过。”听得窦慎涕泪而下,良久,呜咽道:“你且回封地,放心做你的晋王,上京的一切,交给我处置......你远列封地,照顾好自己,想念母后时,与你父皇递一份折子,请朝回宫便是。皇上面露悦色,说道:“既然晋王想回封地,朕准奏,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须交给你处理,你且等等,正好多陪陪你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