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磷虾我靠种田封神(214)
她缓步走入,黑袍拂过地面,扬起灰尘。
大厅里,水晶吊灯砸落在地上,碎片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墙上挂着许多张油画被湿气腐蚀了,鲜艳的颜料剥落了,只剩下模模糊糊的色块,以及氧化的黄色。
而在壁炉的上方,挂着一张巨大的肖像画。
画中的脸已经被霉菌覆盖了,只剩下少女半截优雅的脖颈,和一只搭在椅子上的手。
也许记得她长相的人都死绝了。
拉弥亚凝视了片刻,伸手触碰,画框在她的手下破碎,连同那副画一样。
沿着台阶往上,拉弥亚站在一扇门前。
门的门锁早就被铁锈腐蚀了,铜绿色爬上了铰链,她只是伸手,咔哒一声,门就开了。
灰尘在这突如其来的气流中翻滚,像是一群受到惊讶的飞蛾。
这里一片狼藉。
高窗投下一束惨白的月光,照亮漂浮的尘埃,也照亮地上散落的牛皮纸。
它们堆积如山,有的已经泛黄卷边,有的则是像被刚撕碎不久。
拉弥亚弯腰,她低头看着。
上面的文字扭曲重叠,像是被一个人用不同的手,在不同的时间中反复书写又涂改。
有一些地方的句子被划掉了,有些段落干脆被墨水染成漆黑。
还有许多只是被指甲抠出了窟窿。
那些泪水,那些血,通通都留在了这里。
拉弥亚几乎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
预言的少女曾经在这里踱步,愤怒地撕碎自己写下的命运,又癫狂地投身另一个命运的线当中,她的指甲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沟壑,那些被拖行的痕迹,从书桌延伸到墙角,像是某种困兽的挣扎。
窗台上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唯独一个地方被磨到光滑。
有人曾经无数次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等待着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就如同自己那样。
拉弥亚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拉弥亚走到书桌前。
桌面上摊开的纸上,有一个反复被书写的名字。
“莱娜”
整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同一个名字,字迹从工整到狂乱,最后几乎成了颤抖的划痕,力透纸背,像是要用笔锋将这张纸撕碎了。
角落里,有着另一行字。
“如果连我都忘记了你,那么还有谁会记得你呢?”
拉弥亚沉默了。
她见过太多的执念,然而这一张纸让她感觉到一种冰冷的窒息感。
如今身为命运的那条银蛇,曾经也是凡人。
那个少女曾经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命运当中,想要拯救那个名为莱娜的人。她试过千万种方式,目睹过千万次对方的死亡,重来过千万次。
可是每一次,命运都会以更加残酷的方式将莱娜夺走。
到最后,艾莉丝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拯救莱娜,还是在被命运所折磨。
她开始写下名字。
一遍,又一遍。
像是害怕自己真的疯掉,害怕某一天醒来,就连莱娜是谁都记不得了。
可是如果连执念都成了习惯,拯救本身是否是另一种困着自己的牢笼呢?
而眼下,拉弥亚也在走入这种牢笼当中。
拉弥亚轻轻放下这张纸。
一阵风吹来,在她的手中无声粉碎了,化作细小的尘埃,从指缝间流散。
她本来可以毁灭这张纸的,让它彻底消失。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看着那些灰烬散去飘落,像是看着一个连死亡都无法终结的诅咒。
窗户外,那些藤蔓沙沙作响。
仿佛就连它们都在低语着一个早就被世界所遗忘的名字。
莱娜。
莱娜。
莱娜。
第98章 最后一夜 命运的权柄
银蛇没有眼睛。
她不需要看见, 因为命运不需要真正的视觉,她用因果去视物。
她能够看见涓涓细雨会汇聚成什么样的河海。
她能够看到每一次的选择都走向什么样的地方。
她的身躯盘踞在云端,隐隐若显, 却又好像不在云端, 这具身体贯穿了千万条同时进行的时间线中, 但是像雾气一样无法捕捉。
银蛇既存在, 也不存在。
她是这个世间最不可以说的存在。
命运的银蛇盘踞在云端,她掌管的命运已经铺满了整个天空,每一地方都是既定的命运。
拉弥亚不可能轻易地找到命运的银蛇,除非银蛇想要找她。
所以她舍弃了自己的记忆, 将自己彻底变成了莱娜。
拉弥亚甚至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莱娜。
因为只有这样——银蛇才会“看见她。”
银蛇早就已经忘记了莱娜。
当她成为命运的时候,那些属于艾莉丝的记忆就被千万条的时间线冲刷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