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77)

作者:尼可拉斯

居觐说,死了没死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已经被逼退,“回去时已是夜晚,什么都没再找到。”

白藏回过头看着王正。已经如此,也许只能如此了。

王正听完,仰天大笑,“好!好!二位,我的长孙之死,原因、凶嫌至今未明;我的长子之死,也云里雾里:而两位后辈,你们的嫌疑无法洗清,有人说就是你们,然而照二位的说法,不过是几个巧合。巧合太巧,而证据也不够充分。老夫——实在无法为这种解释所说服,也不能轻信对你们怀疑的那些人的话,只好......”

以前听王子安说过王正拔刀的姿势相当独特,今天一见,果然如是。优雅,缓慢,大开大合。

“从功夫上验验是非了!”

一个霹雳,大雨落下。

居觐与王正同时拔剑,两人几乎在半空中交手。她本有意以快制胜,或者至少试个高低,毕竟她看见王正是用双手握住他的“长刀”,揣测他不可能快过自己。事实证明,是不比她快,王正的招式缓慢,但灵活,而且竟然可以做到后发先至,似乎可以轻易地预判自己的招式。自己在不同位置全凭随意刺出的招式,都可以在王正缓慢的一招的应对范围内。而且一旦剑锋近身——侥幸可以的话——她就感觉自己手臂动作无比滞涩,轻易不能移动,进去难,出来更难,如同刺进了熔化的铅里。

别说剑上手上,我心里也滞涩。打不过,自然是无法脱身,而且眼见着很难打得过。上次金矿里那戴面具的家伙,要不是那一刻悟了“怒”剑,也不能占分毫优势;更何况比拼双方内力的时间并不长,要是长了,想必也敌不过那人。眼前这个显然更厉害,胜算何在?再说,就算战胜,又如何脱身?我们现在是逃无可逃,战必须战,可战个什么?为了打败对方?为了杀人?还是怎么样?

她在茶馆的外墙上借力一跳,“喜”剑从上往下刺去,还是被王正全部挡开。

同样被挡开的还有白藏的攻击。无论是鞭头还是锁链,什么也打不进去,仿佛她们两个正气急败坏、而王正气定神闲。为了产生威胁,哪怕不为了真的打到,面对王正的强大内力场,她每挥舞一下,要甩出去,要收回来,就必须耗费相当的力气与内功,她知道自己很难坚持,但必须坚持。

面对这样的顶尖高手,我与她哪怕使出现有的完全水平都不行,必须再上一个台阶才有胜算。何况自己内伤尚未彻底痊愈,而居觐之前因为在山上与那神秘人打斗时过度损耗了内力,近日来一直非常疲惫。昨日为她号脉,一片虚耗过度的样子。她能坚持吗?她不能坚持了。我也不能了。可是——

她看了一眼王正,又挥出一下。

王正似乎也不太对。

王子安在后面旁观,自觉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打斗。居觐的剑法精妙,白藏的鞭法狠辣,王正的刀法自然是最刚正,外人总不知道他们王家的刀法变化万千,可应付天下武功。然而三个人都很克制。若说居觐和白藏克制,那是自然,她们不能惹事,更不想惹事。而王正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刚刚闭关而出、还是闭关被打断的状态,实力尚发挥不出来?

然而渐渐地,居白二人从一开始尚能抵挡、变得不能抵挡了。天秤在倾斜,她心里的摇篮晃得更加厉害。

卢亟没与王子安说话,与大家一样在屏息凝神地观看,但她与王子安得到了一样的结论。

这样不是办法。王正迟早会明白过来这二人有嫌疑却绝不是凶手,要是,表现就不至于此。但是,那凶手是谁呢?用剑穿喉,用鞭子——也许不是鞭子,是暗器?——打穿胸膛?一掌打碎了肋骨,一棍拍碎了脑门,为什么都怀疑是白藏和居觐?为什么没有人怀疑别人?天底下用剑用鞭用暗器有内力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一直怀疑她们?

她看一眼王子涛身边的仆人,为什么?

居觐奋力一击,剑尖恰恰好碰在王正的刀身上,轰的一声巨响,居觐硬生生被打退,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飞去。

那一刻倒是想使出点别的招式来的,但是不能,一点儿也不能了。

而白藏眼看居觐被逼退,心知往下自己也只能更加不济,于是便只甩出铁索,将将把居觐兜住,两人勉强立定。她一边问居觐感觉如何,一边看对面的王正。王正固然也退了几步,但显然是自己走的。

可他脸上的表情为什么是那样?

双方沉默着。这样的沉默是相似的,是彼此契合的,如同榫卯。后面的众人也沉默着,那种的沉默更像是天空中的乌云沉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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