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是强大得令人安心的厉鬼，此刻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林小棠踉跄着走到床边，双腿发软。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苏砚冰凉的手，那手指修长漂亮，此刻却虚弱得无法回握。

"她会好起来的，"林婉轻声安慰，"厉鬼的恢复力很强，只是需要时间..."

林小棠点点头，俯身在苏砚额头上轻轻一吻："等我...我马上就能想起你了。"

回到自己房间，林小棠深吸一口气，将忆魂丹放在眼前，配合养魂玉吸收。

随即——

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大脑。

第96章 值得

林小棠蜷缩在床上，发出无声的尖叫。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那道无形的屏障，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初见时那个站在血月下的厉鬼学姐...

超度幼儿园怨灵时苏砚保护她的背影...

表白那晚苏砚颤抖的吻和那句"我只有二十年了"...

坠崖前最后看到的，是苏砚惊恐万分的血红眼眸...

"啊——！"林小棠终于喊出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那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记忆带来的情感冲击太过强烈。

她想起了所有事，想起了苏砚是谁，想起了她们之间的一切。

最让她心碎的是，她想起了苏砚胸口那道伤是怎么来的——为了她报仇影主，苏砚承受了九根魂钉。

而现在，她又为了帮自己恢复记忆，献出了心头血...

"苏砚...苏砚..."林小棠呜咽着呼唤爱人的名字，头痛渐渐消退，但心脏的疼痛却愈发剧烈。

门被猛地推开，沐阳和林婉冲了进来："小棠！你怎么样？"

林小棠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的眼神已经不同——那里不再有迷茫，只有深刻的心疼和坚定："我想起来了...全部。"

沐阳的机械臂发出欢快的哔哔声，林婉则捂住嘴，眼中泛起泪光。

"苏砚..."林小棠挣扎着下床，双腿还在发抖，"我要见苏砚..."

林婉想扶她，但林小棠摇摇头，坚持自己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她必须亲自走到苏砚身边。

穿过短短的走廊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当她的手终于搭在苏砚房门上时，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推开门，房间里的景象让她的泪水再次决堤——苏砚已经醒了，正艰难地试图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显然每动一下都承受着巨大痛苦。

"别动！"林小棠冲过去，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苏砚猛地抬头，血红的眸子瞬间锁定她。

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情绪——期待、恐惧、希望...

两人对视的几秒钟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林小棠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苏砚的脸颊，泪水滴落在对方胸口的绷带上，晕开一片深色。

"你怎么这么傻啊..."她哽咽着说，手指描绘着苏砚消瘦的轮廓，"取心头血...你疯了吗？"

苏砚的瞳孔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想起来了？"

"嗯。"林小棠点头，眼泪流得更凶，"全部...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我向你表白，再到..."她说不下去了，手指轻触苏砚胸前的绷带，"你这个傻瓜..."

下一秒，她就被拉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苏砚不顾重伤猛地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

林小棠能感觉到苏砚全身都在发抖，黑发垂落在她肩上，如同保护的帷幕。

"苏砚！你的伤！"林小棠惊慌地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苏砚的声音闷在她肩头，"让我确认...这不是梦..."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林小棠的防线。

她不再挣扎，回抱住苏砚，小心避开伤口，脸埋在那熟悉的冷香中。

苏砚的心跳（虽然厉鬼并不需要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微弱但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苏砚稍稍拉开距离，血红的眸子直视林小棠的双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然后，她突然抬手扯住林小棠的领子，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隐隐的后怕，激烈得让林小棠头晕目眩。

苏砚的唇依然冰冷，但其中的情感却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本能地回应着，手指插入苏砚的黑发，直到——

"唔...苏砚...伤..."她在亲吻的间隙艰难地提醒。

苏砚充耳不闻，反而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扣住林小棠的后脑不让她逃离。

直到林小棠感觉到胸前的绷带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浸湿，才惊慌地强行挣脱。

"停下！你伤口裂开了！"她看着苏砚胸前迅速扩大的黑血色痕迹，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