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身体，在她抓住衣襟、喊出名字的瞬间，极其明显地……僵住了！

那双暗红的眼眸猛地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林小棠苍白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情感！

那里面有恐惧，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炽热到足以灼伤灵魂的……眷恋和……占有欲？！

她……她竟然……

苏砚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那冰冷的、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心脏”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传来一阵陌生的、带着酸涩胀痛的悸动。

林小棠看着苏砚眼中翻涌的震惊和茫然，心中那点因为冲动而升起的羞怯瞬间被一种更加汹涌的勇气取代！

她攥着衣襟的手更加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颤抖：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也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我只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桃花眼中闪烁着水光，却无比坚定地，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那个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念头：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苏砚！”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苏砚的意识深处！

比刚才藤蔓母体的精神冲击更加猛烈百倍！

喜欢……她？

喜欢……一个早已死去、满手血腥、只剩下无尽怨念和冰冷的……厉鬼？

荒谬！可笑！甚至……带着一种亵渎般的冒犯！

苏砚的理智在疯狂地尖叫、否定！那双暗红的眼眸深处，瞬间翻涌起冰冷的怒意和一种被冒犯的疏离！

她周身的温度似乎都骤然降低了几度！

然而……

当她低头，看到林小棠那双盛满了水光、却异常明亮坚定的桃花眼，看到她苍白脸上那不顾一切的孤勇，感受到她抓着自己衣襟那只手传递过来的、滚烫到几乎要灼伤她冰冷皮肤的颤抖和力量……

那冰冷的怒意和疏离，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瞬间凝固、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陌生、几乎要将她冰冷外壳彻底冲垮的……洪流！

那洪流里，有震惊，有无措，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深深撼动的……悸动和……慌乱？

她活了多久？死了多久？经历过背叛，承受过绝望，早已心如死灰，视情感为最无用的累赘和毒药。

可眼前这个女孩……这个莽撞、冲动、却又像小太阳一样闯入她冰冷死寂世界的女孩……她怎么敢？她怎么能？用这样一双盛满了纯粹炽热的眼睛，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苏砚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斥责？否认？或者……别的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清晰、如此生动的表情——一种混杂着震惊、茫然、无措，甚至……一丝极其细微的、被猝不及防击中心脏般的手足无措。

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晕染开那抹熟悉的、惊心动魄的绯红，并且迅速蔓延到了脸颊两侧！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了。只有林小棠急促的喘息声和苏砚那几乎不存在的“呼吸”韵律。

“咳……咳咳……”一声刻意的、带着憋笑的咳嗽声，极其不合时宜地从后方响起。

沐阳搀扶着还有些腿软的林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沐阳脸上带着一种“我早就看穿一切”的促狭笑容，眼神在林小棠紧紧抓着苏砚衣襟的手和苏砚那明显泛红的耳尖上来回扫视，挤眉弄眼。

林婉则小脸微红，躲在沐阳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林小棠和苏砚，大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小声地、带着点羡慕地补充道：“小棠姐……好勇敢啊……”

这突如其来的“围观”，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几乎要爆炸的暧昧张力！

林小棠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攥着苏砚衣襟的手！

脸上刚刚因为虚弱而消退的红霞瞬间以更猛烈的势头反扑回来，如同煮熟的虾子，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天啊！她刚才都说了什么？！还被沐阳和林婉听到了？！

苏砚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而回神。

她眼中那翻涌的复杂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覆盖上一层清冷的寒冰。

但那抹停留在耳尖和脸颊的绯红，却如同最真实的烙印，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她极其轻微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将抱着林小棠的手臂微微调整了一下，避开了她灼热的目光，转向沐阳和林婉，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