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124)

作者:尼可拉斯

“愿闻其详啊,章总。”

小猫又挠,“一个你得去学学,然后当一个心理学家,我看准没问题,分析别人的内心,你有很强的洞察力。一个,你就去说脱口秀就好了。”

“因为我嘴皮子好?”

“因为你嘴皮子欠!”食指往祁越脸上一点,倒真有点“吹弹可破”。

“凭啥我不能说相声?”说欠就是真欠。

“怎么,你还会唱太平歌词了?”

“咱怎么就不能学一个呢?就说,大鼓书还是可以的,啊——”

说着就要弹,她笑着拉住,“可别可别,咱都只能唱个郭德纲唱过的,水平也不咋地,啊,你要能说《丑娘娘》,那我还听。”

“怎么这个我说得不如——”祁越就此换了一副山东口音,她更笑得不行,连忙捂住祁越的嘴。越是捂,祁越越是呜呜地叫唤,她心说幸好房子墙壁厚隔音好啊,不然以为她屋里这是干嘛呢。一边想,一边“恶向胆边生”地挠祁越痒痒,两人在沙发闹成一团。

闹罢一阵,两人都笑得腰疼,“好了好了哎哟不能闹了,”她说,“喘不过来!”祁越只是笑着给她拍背顺气,真好似爱抚一只小猫般自然。

“诶,你还没说,你姑姑他们怎么一个娇惯他。”

“嗨,从小,他的成长赶上他妈妈的事业起飞,别说好东西没有少给过,那种溺爱,光从生活习惯上就没有管教好。虽然他爹会动不动拿些陈腐的价值观来教育他,但是他妈妈更有话语权,就要什么给什么,除非很大很大的事情,否则从来不说他不对。比如,吃饭的时候,夹菜不要挑挑拣拣,碗里的饭要吃干净——我学这个,是从‘锄禾日当午’开始的,是从‘农民种粮食辛苦’到‘浪费粮食在道德上是受谴责的’这样过来的,他从来就没有。渐渐地他看不起自己的父母,觉得他们在思想上不先进,能力上不强大,崇拜其他人,但是又不能理解父母给他造就的安逸、安全、无威胁的环境。最后自然形成了一个在家里称王称霸、大放厥词,在外唯唯诺诺、连主张自己的合法权益都不敢只会逃避的人。”

“崇拜你和你爸妈?”

“嗯哼。他虽然看不上他父母,但是心里又孝顺又爱护,是他爹传统教育的结果。但我并看不上这样向内躲避的畏惧的人格。”

“内向吗?”

“不觉得,可能划分的比较清楚。说起来,见了这么多小孩,我觉得从他开始,之后很多小孩都这样。也聪明,也能灵活,但是面对这个世界,就是不主动,总是在畏惧什么,总是要别人给与他们什么,指令也好,要求也罢,一定要‘给’,不给就宁愿呆着,在那里玩,也不会主动寻找和选择。我不是说这就是普遍现象,但真的不少,特别在一些群体里。虽然这可能是系统性教育、社会规训的问题,但是,资源少,人多,能力相似,这样的大背景下,态度很容易成为关键区隔因素。你积极一点,我高看你很多眼,你不积极一点两点很多点,我以后再也不考虑你了。”

她点头,但嘴上并不饶过:“可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是少数。无论家庭,还是教养。你不是可以用来参考的‘别人家的孩子’。”

祁越想了想道:“可是这样想,所谓‘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一种刻板印象呢?一定要如何如何,才是好的。这也是一种对所有小孩的束缚,久而久之他们就觉得存在一种‘别人嘴里的标准’等于‘这个世界的真理’的思想模式,有时甚至渗入潜意识。我觉得大是大非可以这样,但是其他很多东西,要允许孩子自己去探索,家长能给予的,是探索与试错的底气,而不是方方面面的‘规范’,又不是铸造青铜鼎。孩子是树木,父母是土壤,让允许孩子成长,给孩子提供营养,不是在那里像养盆景一样扭曲它——盆景才多大!”

祁越说得神采飞扬,她不由仔细欣赏,“你爸妈就这样抚养你?”

祁越微微停顿,好像在思考如何恰当的总结、寻找合适的词汇。这一刹那,她看见祁越的眼睛低垂着,眼里却全是温柔,嘴角也有笑意。

“我爸妈——从来不会要求我的学业,或者准确地说,他们并不会特别关注、过度监督,在乎也在乎,但是并不会觉得就应该有怎样的成绩,就应该拿多少名、考上怎样的学校。我高中数学还考过十五分呢!”

“十五分??”

“导数!也没挨打啊。”

“你爸妈一看就是不打小孩的。”

“那是——不过好像也打过,就是那么一次……”

“还真打过??”

祁越看着她,脸上带着惊异的微笑,“我小时候拿着剪刀剪被套,因为发现我妈的一把手术剪特别锋利就觉得特别好玩,然后就被我妈发现,然后就被打了。现在都不记得是怎么打的了,只记得是打了,只记得自己哇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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