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156)
“帮我看一个?”
望着祁越好奇又玩味的表情,她笑了,“我真要你帮我看一个好苗子,我保证好好用,足够好就留下来,最好能留下来。因为我一下子有两个手下离职,实在是没办法了。”
说话间她的笑容变得无奈,而祁越的表情变得认真,身体也倾过来。她见了这样子,倒不觉得自己得了便宜,反而是心生怜悯。她太知道假如自己表现出一分忧虑,祁越就有可能升级出五分,哪怕面上不动神色。而假如自己再撒个娇,眼前这强大聪颖的人将顷刻成为一块豆腐。
“我相信你。”
与其撒娇,与其表达自己的忧虑,不如以表达信任的方式把事情交给祁越,也不要增加她的担忧,不要把她引导到承担多余的情绪负担的方向。
祁越低头笑了笑,“你这是真相信我,还是哄我?”
“我信你,我真相信你,”正好红灯,她转过去一手搂着祁越的脖子,一手抚摸爱人的鬓发——照祁越标准是该剪了,但在她看来刚刚好,发质柔软细密,有少年的温和——“你看人眼光非常犀利,非常sharp。”
祁越被搂着脖子,像一只听话的牧场的牛,但嘴上不是,嘴上还是一只牧羊犬,“那是,也不看我找的什么女朋友。”
她于是把大狗推开,“拍马屁的本事也非常强。”
能一下子离职俩,她是没想到的。她能想到在三个月之后调整动荡的时期来临了,总有人累了、或者厌倦了、或者那种大淘汰(或者大逃杀?)的实质被人看出来了,终归有人觉得没意思,钱没意思,人更没意思,于是选择离开。那时候她也应该知道谁是真金谁是铜块谁是塑料(还有毒),可以选择了。今天突然有人跟她提出离职,还都是她的下属,不是别人的,她完全不能理解,为啥啊?
可能由于这种不理解太过强烈,占据了思维的主导,与这两人分头谈话的时候,她显得过于着急,执迷于搞清楚原因再对症下药,最后当然,挽留失败。
非要搞清楚逻辑再解决问题的想法是没错,但是可能不奏效,而且她过于直接地展现了自己的着急,很可能反过来也被人拿捏了。她见死活无法挽留,想好了工作如何充分划分之后安排交接,然后下午坐在办公室自己复盘半天,依然不得其解,只能交待心腹注意这两个人后续的动向。虽然心里清楚,本地压根没有竞对,这个市场也完全不到那些国际“大鲨鱼”们来争夺开发,所以也不存在跳到对家的问题。
损失俩人,算不上大动脉,也不算很大的损失,但是又导致工作压力变大,之前大规模招人占用成本也多,再说有点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还不如搞张白纸,一心作画。
她必须承认,这是因为祁越天天和她说什么今天校招如何如何、明天校招如何如何,“实习生”这三个听起来简直如同老佛爷食品楼里花样繁多的法国美食,还唾手可得。
祁越老道地问了问她的需求,和她商量了薪资待遇,“最后一个问题,”祁越说,“要男的女的?”
她一面笑这话的口气真像个人贩子——哦不,奴隶贩子!——一面仔细想了想,“还是女孩吧,方便。”
“啧啧。”
“啧啧什么就啧啧?”
她凑上去,有些想要拧大狗耳朵的样子。
“啧啧。”
皮吧就,“总不至于这你还会嫉妒?”其实心里知道祁越绝不会嫉妒。
祁越笑笑,“那保不齐,漂亮小姑娘——唉!”
这下是真拧。
祁越承诺下周去几个好些的本科院校的时候给她看看,拿走她几张名片备不时之需。到周末,两人应邀去祁越朋友家吃饭。邀请的时候,祁越拿着群聊的聊天记录给她看,先是看见一群人起哄说她脱单了都不告诉大家、若不是许梦雅说出来大家都不知道,其次就要求见面,这时候一位朋友主动提出(一如既往地)到自己家吃饭,顺便见见,反正朋友们好久没聚会了,每年约一次两次的,该约了。祁越被炸出来,先说问问章澈的意见看看时间,继而“倒打一耙”把许梦雅也供出来。结果就是,她们两个要带着各自的伴侣,去给大家看看。
朋友家场地其实不大,还有孩子,“但是也许是因为大家关系铁,挤在一个屋子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结婚的时候,大家在新房子里堵门,挤在沙发上睡,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都很开心。”
说话间快到了,她见祁越轻车熟路拐进停车场,按7楼,走出电梯敲开右侧的门,开门是许梦雅,许梦雅发出一声“哇”——她想,大概自己打扮得还是不错的——而坐在地上好几个人也回过头来,发出一声“哇”,就不知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