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急冲冲走过去，胡乱地从旁边抓起几件自己的T恤混在一起，假装要整理，笨拙地开始折叠。与其说在叠衣服，不如说是销毁证据。

米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眼盈盈盯着她。

等洛明把那一小摞“混合”衣服叠得歪歪扭扭，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哦——原来它一直在这儿啊。我说怎么后来都没找到这件衣服呢。”

洛明叠衣服的动作猛地一顿，脸和脖子都红成一片。

米南笑着，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所以……明明，是舍不得还给我，还是……晚上需要这件衣服陪着才能睡着呀？”

洛明猛地转过身，脸颊红透，羞恼地瞪着她：“你这个人……”

米南不再逗她：“这件衬衫真有运气，比我还早陪在你身边。”

洛明听着心里发软，轻轻回抱住米南。

东西大包小包搬到玩具店，两人又收拾了半天才收好，吃了顿简餐，看起电视来。

那是个闷热的夏夜，窗户开着，箱子里还有人骑着单车慢慢经过。风吹得纱帘轻轻飘动。

米南的电视不大，小彩电，银灰色塑料外壳带点泛黄，电视柜是米南自己改造的旧木家具。柜门上她刷了同色系的浅米色漆，贴着小花花纸，拉手换成了她在五金店买的仿古铜把手。

外面摆着一排光碟，都是港片、台湾小清新片和一些翻录的演唱会碟，侧面歪歪插着几盘磁带。

米南翻出一张DVD，是她在影音店淘来的：“今晚看这个，《蓝色大门》，我大学的时候好喜欢。”

洛明没看过，挑了挑眉：“讲啥的？”

米南笑了下，插好碟，老电视机“哔”地亮起蓝色屏幕：“是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故事，很好看。”

洛明“哦”了一声，坐下来和她挤在一起，长腿随意伸展，结实的线条在光里很好看。

米南靠在洛明的身边，心满意足。

2

电影里的声音不大，画质也很有颗粒感。

桂纶镁和陈柏霖骑着脚踏车飞快滑行，背景是闷热夏日的蝉鸣，衣角翻飞。

洛明看得很安静，偶尔低头瞥米南一眼。

“有点闷，你为什么喜欢看这个？”洛明低声问。

“嗯……觉得有希望吧。喜欢男生、喜欢女生，怎么经历爱的痛苦，都不要紧。”米南笑着说。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剩电视里的声音。

风扇的风吹得洛明的头发有点乱。她凑过去，吻了一下米南。

米南“嗯”了一声，侧过头，加深那个吻，笑得温柔。

《蓝色大门》的片尾曲在响，电视机屏幕上打出滚动的繁体字幕。

两个人分开后，洛明满脸通红，站起来：“我要去洗手间。”

米南笑着拍拍她的后背，意犹未尽，轻轻舔了一下嘴角。

洛明看得耳尖发红，转身就走开了。

一边，洛明的摩托罗拉响起来，米南瞟了一眼，是赵哥的电话。

米南拿过来正准备接，结果电话响了一声就挂断了。

正奇怪着，来电通知的画面消失，洛明的手机壁纸亮出来——是自己10岁那年和外婆的合照，放在床头柜那张。

米南愣住一秒，然后就笑了。

我就知道。

3

玩具店恢复营业后，生意一般般，可能是因为学生放暑假，小店的熟客都少了。米南因此多了很多时间，索性就拉着洛明休息，呆在楼上卧室做自己的手工。

洛明白天依旧去训练和带课，只是她更喜欢留在小店里，留在米南身边。

米南坐在卧室的工作台前，指尖捏着胶枪，一点一点黏合自己最近新钩的玫瑰花，毛线纹理清晰的粉玫瑰，有种憨憨的美感。

她准备做很多支出来，放楼下又是一个新商品。

洛明靠在床头边翻米南的小说看，手里捏着杯柠茶，目光却落在米南的侧脸上——阳光下，她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还带着一点平日里不常见的严肃。

“小南。”洛明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

米南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没停：“姐。”

“干嘛非要我喊你姐……”洛明眉毛一皱，顿了顿：“真烦人。”

米南这才抬眼看她，摘下手套：“怎么了？你喊周娜不就是喊娜姐？”

她早就知道了这位拳击手的重度口是心非，也不准备再逗她了。

“那不一样。我不要你把我当妹妹。”

“我可没把你当妹妹。”

“那我就不喊你姐。”

米南盯着她看了两秒，摇摇头笑了。

她径直走到床边，跪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嘴硬的时候——”米南伸手，拇指蹭过温热的洛明的嘴唇：“特别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