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的言,世的界gl[姐狗]+番外(117)

作者:四只碗

(省略一定的内容)

“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并不是想向你炫耀我吃苦的经历和自己的母爱伟大或坚韧不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能在这些事情中挺下来是因为我足够自私,也拥有弹性的良心,因为时代一定会眷顾一个顺时而变的聪明人。”

“你要走的路注定是一条孤独的小径,但每一次失去都是一次蜕变。孩子,我希望你不要为那个年轻人所困,战壕上的月亮是我的过去,但我对过去的追求却招来了无妄之灾——我不信鬼神,只想用这件事来类比你留恋她的行为。夜里的明月清辉不照你,但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安衾,你既然选择勇敢地活下来,那就不要效仿当年那个患了缺月症的我。”

小小的阳台上,阖眸的李绣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月光汹涌,天朗气清的秋夜里,渺如蜉蝣的两人仿佛置身于浩瀚缥缈的宇宙中,远处密密麻麻的霓虹烟火倒成了磅礴一世里的星海银河。

李安衾不置可否,她静静地看着她年逾杖朝的祖母,忽然觉得,在这遮天盖地的茫茫夜色中,她早已成了踽踽独行的孤魂野鬼。

道理是真的,她是假的,她不属于这里。

·

十月份以后,陆询舟和其他同事们一样,彻底习惯了天穹基地忙碌的生活。每天宿舍食堂工位三点一线,朝闻道曾打趣,天天和核反应堆待在一块,大抵要让人日久生情了。

柯蕤锐评:“只怕还没七年之痒,你们就已经相看两厌。”

陆询舟对此只是无奈一笑。

目前她的工作处于技术攻关阶段,每天两眼一睁,先想到的就是深空环境的各种限制,洗漱时满脑子都是核反应堆的物理设计、中子学计算,吃完早饭搭车去反应堆上工时,各类模型公式已经在她脑中过了不下数遍。

生母安娜斯塔西娅已经许久未入梦中,她想起她时,就像想起父亲一样,内心已经失去了人类对血缘最基础的触动,只剩下对客观物质的感受。母亲碧色的瞳仁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心上烙印,陆询舟回忆那双眸子,就像孩子回味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偶然在窗外的绿树婆娑中瞥见的一只蝴蝶一样。

她不想她,又没有一刻做到不想她。

在偌大的核反应堆前,在张灯结彩的基地国庆晚会上,在简约干净的宿舍里,她总能想起母亲的轻声细语;在车窗外连绵起伏的滚烫沙丘上,她望见母亲姣好的身姿;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疗中心,她感到母亲留在她额间的吻的余温尚在;在镜子里,在公式旁,在冰冷的数字的间隙,在密集的字母的笔画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母亲的陪伴中。

那天傍晚,当她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写论文时,耳畔边再次响起那道柔和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呢?”

陆询舟敲键盘的手指一顿,下意识回头,但宿舍里依然是空无一人。

“我连接了你的意识。”

陆询舟转了一下手边的笔,在心里礼貌地询问母亲。

“妈妈,您之前去哪了。”

她听见母亲很轻地笑了一下,随即女人柔声道:“秘密。但我此行前来是想告诉你,我的计划进度,以及——她。”

她。

陆询舟没有问那个“她”是谁,安娜斯塔西娅却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没有卖关子,而是直言道:

“辰辰,你知道你的前妻患有轻度性瘾吗?”

[一]”缺月症”这个浪漫的词汇是我从韩少功的散文中学到的。

第45章 溯雪

正在转着的笔从手中跌落。

性瘾。

她在心里重复这个词,像在咀嚼一块坚硬的冰。

台灯的灯光在键盘上撒下光晕,陆询舟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回忆淹没。

她想起李安衾那双总是含着潋滟欲色的眼眸,想起女人在床笫之间近乎贪婪的索求,想起那些被她误以为是情趣的、深夜突如其来的求欢。

“您确定?”

她下意识摸向左手无名指。

那里已经没有对戒了。

安娜斯塔西娅温柔的声音拂过她的意识:“她的心理医生诊断的,你不是一直以为她周天下午要回李家探望父母吗?其实她每周天下午都要去看病。”

陆询舟垂眸,她想起李安衾签署那份离婚协议的下午,那时的场景她历历在目,女人笑着撩起耳边的碎发,轻声问道:

“你会恨我一辈子吗?”

当时她以为那只是她病态爱欲的具体化。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陆询舟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您所做的这一切真得是为我好吗?”

“这正是有趣的地方,”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时间不多了,询舟。记住,当你开始思考我的本质时,有趣的事情就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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