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在互喊夫君+番外(108)
她每说一句,皇帝的脸色就白一分。
周铮……那是颜灼父亲的老部下!是颜家的人!
她竟然……竟然连京畿大营都掌控了?!她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局?!难道从秋狝那时起,甚至更早……她就已经……【是在太后死后?还是更早?】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瞬间击垮了皇帝!他猛地后退一步,指着虞挽棠,手指颤抖:“你……你早就……”
“是。”虞挽棠坦然承认,一步步逼近,刀锋直指皇帝心口,眼神冷得如同万年寒冰,“从你默许旁人给我下毒那一刻起,从你试图动颜灼那一刻起,【从我得知父母真正死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我之间,早已不死不休。”
“你以为你赢了前朝?赢了人心?”她嗤笑一声,“你输掉的,是你最后一点为人君的底线和良知。”
皇帝被她眼中那赤裸裸的杀意和鄙夷逼得心神俱裂,竟一屁股瘫坐在地,再无半分帝王威仪。
颜灼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掌控她们生死的男人,如今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尘土里,看着那个她爱若性命的女人,执刀而立,如同复仇的女神,为她,也为自己,斩开这困了她们两世的囚笼!【她终于明白,虞挽棠那段时间的冰冷和决绝之下,背负着怎样惨痛的真相和深重的仇恨。】
巨大的震撼和狂喜冲击着她,让她浑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虞挽棠却没有再看皇帝一眼。她转过身,看向颜灼,朝她伸出手。
沾染着血迹的手,在晦暗的林间,却仿佛带着光。
“阿灼,”她的声音褪去了所有冰冷,只剩下疲惫后的温柔和坚定,“我们走。”
颜灼看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掌心。
指尖相触,冰冷与温热交融。
虞挽棠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力连接在一起。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皇帝,对身旁的黑衣人淡淡吩咐:“看好他。”【她的仇报了,但她不会亲手弑君,他的结局,自有国法和新的格局去定夺。】
然后,她拉着颜灼,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密林深处。
那里,早已备好了两匹快马和简单的行囊。
身后是倾覆的凤辇、皇帝的绝望和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
身前是未知的、荆棘密布的自由之路。
北风呼啸,吹动两人的衣袂发丝。
她们的手紧紧交握,谁也没有回头。
“姐姐……”颜灼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希望,“我们去哪儿?”
虞挽棠侧过头,看着她被泪水模糊却亮得惊人的眼睛,抬手,极轻地擦去她的泪痕,唇角缓缓扬起一个真实的、轻松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的笑容。
“去哪儿都好。”
“从此,天高海阔。”
第60章 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三年后,江南,嘉宁城。
暮春时节,细雨润如酥。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倒映着两岸白墙黛瓦和偶尔撑过的油纸伞。
临河的一处小院,门楣上悬着块不起眼的木匾,刻着“长宁书塾”四字,字迹清峻内敛。
院内有稚嫩童声咿咿呀呀地念着《千字文》,间或夹杂着女子温柔耐心的讲解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先生!‘洪荒’是什么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举起手,奶声奶气地问。
被称作“先生”的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青布裙衫,未施粉黛,墨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侧脸线条清冷柔和。她闻声抬眼,目光落在小丫头好奇的脸上,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洪荒,便是极远极古之时,天地初开,万物蒙昧的样子。”她的声音平和清澈,如溪水流过卵石。
“那……比阿爹的爷爷的爷爷还要老吗?”另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抢着问。
院内顿时响起一片孩童的哄笑声。
女子眼底也漾开笑意,轻轻点头:“嗯,要老得多。”
她正欲再讲,书塾虚掩的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
所有孩童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绯色罗裙、发间簪着支栩栩如生蝴蝶珠花的明媚女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手里攥着的油纸包都忘了放下,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光彩。她眼睛亮得惊人,直直看向院中授课的人,声音带着雀跃的颤音,几乎要跳起来:
“姐姐!天大的好消息!听说京城那位——驾崩了!”
授课的女子,正是虞挽棠。她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门口激动得脸颊泛红的颜灼。